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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巡逻的士兵扫了他们一眼,沉默地从他们面前走过了过去,走过另一个拐角,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我真不知道到底哪张脸才属于你自己。”李察评论道。

杀手想了想,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我也忘记了。”

李察死死盯着他,看着他毫无预兆的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他突发奇想,“你能扮成女人吗?”

杀手脸上止不住惊慌。“炼金术士,是你说错了,还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扮成女人?”他大呼小叫,“这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这怎么可能,完全做不到。”

“冷静,冷静。我不过是说说——”

“老板说让我听你吩咐,可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去扮作女人?”他恼怒地叫道,“你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女人吗?”

的确不像,他的嗓音是低沉的男声,若是装作女人的话,一定会惹人发笑。光是想了一想……李察没有无礼地大笑或是坏笑出声,虽然他很想。

“我只是突然想了起来,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他心有余悸。“你保证?”

“我保证。”

杀手用不信任的眼睛打量着他。“好吧,你要我做什么?快点说,我真怕跟你待在一起。”

要做什么?“做卫兵,当侍从,随你要装成什么模样,总之别太接近爱若拉,就是那个被称作‘神使’的女人。她肯定能察觉到你的破绽。”

“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杀手依然很不高兴。他干巴巴地说,“我比你更懂得珍惜自己的小命。我可以跟任何人打成一片,每一个人都能把我当成他的朋友。‘噢,兰尼斯特,我的爱人,你比之前更强壮了。’我回答她,”他用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那是因为我在那活儿上涂抹了圣药。’”杀手哈哈大笑起来。

李察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嘿,你不想再听听吗?我还有很多笑话,还有很多秘密啊,喂,噢,真该死。”

时间过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李察倚靠在门边,看着房间里忙碌的女孩子们。她们都在妮安塔的身边忙碌,手里捧着雪白衣裙,优雅银冠,大粒珍珠串成的项链,也有宝石缎带,碧玉发簪。她们聚拢在一面高大的穿衣镜前,把手里的东西在妮安塔身上不停比划,戴了取,取了又戴,好像将她当做了随她们打扮的洋娃娃。

“你不去?”李察对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的女剑手说道,“她们在叫你呢。”

陆月舞扭过头来看着他,“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她略带怒气地说,“她们都是在强作欢笑。你难道没看见吗?特别是妮安塔……”

他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把她们为他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她们只是不想让他的压力过大,让他为此苦恼。但是,每每瞧见女剑手眼中的斥责,他总不免想起之前她对他的怒吼。

“月舞,你相信我吗?”他忍不住问道。

她的确沉默了片刻。眼神游移,目光挣扎。李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主动移开了视线,盯着脚下的那块石砖。石砖上光秃秃的,唯有一点模糊的脚印,无从分辨。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陆月舞开了口。

“相信。”她最后说。

答案出乎李察的意料。他飞快地抬起头,却捕捉到了陆月舞匆忙闪躲的眼睛。她在撒谎。李察清楚地意识到。但是她为何仍旧选择了谎言?她不是善于说谎的人。

他张了张嘴巴,但是最终他忍住了。我就当没有看见,他告诉自己,我就当她说的是真心话,我就当她是真的会百分之百的信任自己。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他一再提醒另一个焦躁狂暴的自己,我们得活着,这大于一切。

炼金术士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竭尽所能不让她瞧出丝毫破绽。

“你相信我就好。”他说。

陆月舞没有说话。她靠在墙壁上,双手抱着胸,束成马尾的黑发垂了下几缕,遮挡住了她的侧脸,李察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镜子前面,娜丽雅正尝试把一朵头花戴在妮安塔的头上,但是被罗茜强硬地否决了。女法师极力主张用一支黄金雕琢的镂空发饰代替花瓣,并且试图让金银与宝石都套在妮安塔的身上。学士小姐和她争执几句,最后她才不情愿地拿走了一些,但李察看的出来,她还没死心呢。

“李察……”陆月舞忽然开了口。

“啊?我在。”他飞快地转过头,“你说了什么?”

女剑手看着他期待的眼睛,“我……”她慢慢地移开了视线。“算了,没什么。”

李察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写满了失望。他看着女剑手直起了身子,离开了他的身边,走到了女孩子们当中。他试图再说点什么,但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罗茜发现了她的加入,前者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炼金术士。他想女法师一定从他阴暗的脸上发现了一点什么。因为她的笑容一下子停顿在脸上,她皱起了眉头,与陆月舞说了句什么。他看见陆月舞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李察忽然意识到,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罗茜曾经与她说过什么了。包括之前,罗茜曾说她打过陆月舞的事情,他也不会知道了。

“罗茜。”学士小姐叫着女法师的名字。

“嗯,就这个吧。”她随意地说着,再没了之前的兴致。

李察忽然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看着也没什么用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也许应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转转以打发这最后一点闲暇的时间。

当女孩子们决定为妮安塔搭配什么首饰之后,几个瓦利亚人黑人侍女来到了妮安塔的身后,给她整理头发,编上发辫,并且串上金银的珠子。她的头轻轻动弹,头发便互相碰撞,一阵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就好似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