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疏雨掩嘴轻笑,“是啊,有你在,连月光也明媚几分。”
简木兮笑出声,“我听洁川说,你惯会哄人。”
颜疏雨柳眉微微上扬,“也不知她在背地里说了我多少坏话。”
“就算有,我也不告诉你。”简木兮狡黠地笑,遇见疏雨,她可以不那么乖,不那么事事遵循规矩,每每想到这点,连阴郁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笑声之后是一阵沉默,两人抬头看着月亮,文幕昭借此间隙,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口:“侧妃,您为何如此费心神?奴婢……我不过一介民女。”
颜疏雨倒也没有欺瞒哄骗的意思,直白地说:“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用得着。”
她坦白,文幕昭反倒安心,知道自己有利用的价值,不会被轻易抛弃,可以安心留下来。
“只要有报仇的机会,就算要我命,我也毫不犹豫。”文幕昭说着话,眼神的坚定宛如磐石不可动摇,小小的身躯迸发的怨念渗入人的骨头里。
其余两人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她们都没有经历过这种血亲甚至灭门的惨案,不敢轻易下结论,感觉是很私人的事情。
她若觉得报仇能让她得到解脱,那便去吧,只是箭在弦上,一旦发出,无可回头。
“其中百转千回,幕昭又何尝不知,”文幕昭苦笑,“可每到夜深时,我便想起以往温馨的生活,曾经有多好,现在就有多痛。”
甚至在白天,她恍惚会看到爹娘向她招手,温柔地责怪她怎么在别家安家了,快回家吃饭。
可是那是幻觉啊,她深刻地知道那只是幻觉,她爹娘再也回不来,再也无法唤她一声锦叠。
文幕昭抹去脸庞滑落的泪,从腰带里取出折得四四方方巴掌大的纸条哽咽着递给颜疏雨:“这个,请侧妃收下。”
颜疏雨没有展开,收在衣袖里放好,文幕昭跪下行了叩拜礼,“倘若幕昭以后有个不幸,请侧妃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岐来,莫忘家仇。”
“可……”颜疏雨犹豫着不敢答应,幕昭目睹了灭门惨案,造成心里不可逆的伤害,将报仇视为自我救赎,无可厚非。
但岐来还小,才四岁,他还可能有前程似锦,不允许他有别的人生吗?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如果她有孩子,她遭遇不幸之后,第一时间一定不是希望自己孩子冒险,牺牲一切为自己报仇,最后还有死于非命的可能。
“若他不肯,这封信该如何处置?”
“那就罢了,”文幕昭勉强挤出笑容,“他现在还小,我不知他长大后如何选择,不想他轻信他人,留个退路罢,倘若不愿,也不必逼着他去。”
“也好。”颜疏雨暗暗松了一口气,“我可以问里边写了什么?”
文幕昭怅然答道:“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话音落下,此后小半个时辰,三人都没说话,有些意兴阑珊,颜疏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了个万福:“夜深了,早点休息。”
其余两人也道了万福,简木兮招来侍女带她到侍女的住所。
自己则陪着颜疏雨回到宴席,果不其然看到两只醉猫,迷迷糊糊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两人见此场景,相视一笑,不管过多久,这两人一直亲密如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