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官兵放开他,漠然走到一旁,蒋屠从开始,从武林杀人开始,一直到昨天,尽数交代了。
负责记录的员外郎听得心惊肉跳,愤怒不已,连字都难以写得整齐,扭扭歪歪地泄露了他的心事。
蒋屠一边说,十几个受害人的家人暴动,挣脱官兵的束缚,将蒋屠打个半死,官兵艰难地将他们拉回来。
叶之桓始终站在原地没动,手握重拳,额间青筋暴起,他不能,不能这么任性,夫人病重,其余两个小妾刚生下孩子不久,幼子嗷嗷待哺。
他进牢房一天,这个家就惶恐一天,要是出什么差池,家就散了。
玄天权为此感到悲凉,长长地叹气,主动按住叶之桓的手,如果有外人阻拦,他心里会好受些。
叶之桓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他的好意,沉默地低下头。
员外郎写好罪状来到蒋屠面前,蒋屠坐都坐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员外郎便将罪状放在地上,示意他画押。
蒋屠不肯,员外郎恼了,直接拿起他的手在状上画了押,官兵只当没看见,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这是近百年来最残暴的案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栗爷那边,知情不报,造成严重后果,依照律法,罪当满门抄斩。
“来人,收监!”白章纪一拍惊堂木,此事算尘埃落定,接下来只要禀报圣上,即可行刑。
堂中顿时哭喊一片,栗爷愣的,仿佛一切都不关已身,又好像做梦,不是真实的,官兵拉他起来,他也是木然地任由他们推着离开。
栗信知则咬定自己完全不知情,因为他一直都是住在刑部分的屋子居住,虽常去探望弟弟,但也是大白天,人来人往,栗爷不可能告知。
如果他知道,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渣住到家里来,弟弟下不了手,他可下得了手!
他因二王爷的庇护逃过一劫,但也丢了侍郎一职。
玄天璇看他呆愣的样子,叹了一声,让他按耐住,“这个时候务必安静,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千万别犯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官复原职。”
栗信知没有吭声,玄天璇没有多想,就任由他坐着,离开了。
他与弟弟的正夫人有私情,那个三儿子,是他的孩子!最知道弟弟不能人事的,其实是他夫人,远在弟弟发现之前,私通之后,怀上他的孩子,此次也被波及。
圣旨一下,势必身亡,他怎么不痛!一来,他恨弟弟不争气,二来,他更恨四王爷不近人情,要不是他身为王爷,这件事或许能掩过去,起码不会连累满门。
可怜他的孩子,才刚学会走路,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爹。
玄天权直到审问散场才起身准备离开,白章纪叫住他,想请他吃顿便饭,但因为玄天权心里惦念夫人,所以拒绝了,告辞之后,坐上轿子回到府中。
一到府中,他准备前往长情轩时,却意外发现夫人坐在夷则堂的台阶上抱膝闷闷不乐。
“夫人?”
颜疏雨听到玄天权唤她,也只是抬起头来,丧丧地答应一声。
玄天权走到她身边坐下,搂着她说起在刑部的事情,“已经呈上龙案,想必一会儿奏折就会下来,终于将这魔头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