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处黑影一晃,郭正义冷喝一声:“什么人?”立即扑了过去,但那黑影的行动有如鬼魅,只一晃,又到了另一个位置,郭正义当然不会放松,又追了过去,他快,黑影更快,一追一逐,竟然进了后花园,黑影停在暗影中不冉移动位置了,郭正义心里有些发毛,因为对方对堡里的形势似乎十分熟悉,他迫近前去,一看,惊呆了!
他暗聚真力,使出罕绝之神功“九幽搜魂”朝四周看看,静荡荡,一线警兆皆无。天已全黑,林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他神功绝顶,运功之下,依稀仍可辨明数丈远近,他不再迟疑,提足护身神功,晃身快若轻烟,在林中飞绕而去。不一会,他已驰至尽头,林外一片白皑皑的雪光,宇文不弃借它微弱的反光,看得清晰异常。
厅里四个人,坐着的两个,一个比郭正义年轻点儿,挺白净,也一脸英气;一个是穿长袍马褂儿的老头儿,挺瘦,一脸精明像,精明得透着好滑,端着杆旱烟袋,湘妃竹杆儿,翡翠嘴儿,正吸着。
另两个,是两个穿裤褂儿的中年壮汉,眉宇间透着腰悍,腰里鼓鼓的,就站在瘦老头儿身后。
“嚓”的一声,火折子近风一晃,屋内顿时亮了起来,宇文不弃因为火在自己手里,而那人在暗处,是以一时看不见那人,而那人却惊呼一声。
宇文不弃将火折向前略伸,立刻发现躺在地上的乃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看样子有十五六岁,身上的衣衫更是脏垢斑斑,更全是补丁,一副小叫化子的模样,这时正睁着大眼睛瞪着宇文不弃,似乎是无限惊讶的样子。
四周观战的人但觉两人剑法愈出愈奇,一个攻出的剑招已经十分精妙,一个拆解对方招术,立刻还击,更往往出入意料。
这样一来一往,越斗越快,使得双方观战的人,看得眼花缭乱,武功稍差的人,连两条人影都已分不出来,剑招更看不清了。
但见两道匹练般的青光,互相纠缠,时而此长彼短,时而此进彼退,数丈方圆,尽在剑光飞舞流转之下,一阵阵贬骨寒气,逼人而来。
室门附近能活动的空间不大,宇文不弃是把关的天神,阻绝了出路,室内的人想围攻也力不从心,只能叫吼着围住了三方,但真正可以出手施展的范围,只能容许一两个人而已,除非像人墙般三面齐涌。
“老夫会尽全力处理,你们不必惊惶,没人会对一个残废的老人下毒手,也不必疑神疑鬼胡乱猜测,那反而误会,船到桥头自然直;另外提醒你一件事,勿跟老小子师徒与宇文不弃为敌,他们并非真正的敌人,这由老夫来对付;还有,你和展如烟之间不许有任何牵缠,这是老夫对你的严重警告,你非听不可。”展雄鹰最后特别加重语气。
宇文不弃转了好几条街,仍不见一个花子,他心知不妙,正好前面一座酒楼,不时飘来阵阵酒香,由于自中午来尚未饮食过,不由饥肠漉漉,他脑中灵光一闪,心忖酒楼正是龙蛇杂汇这处,何不乘此填饱肚子,也许由酒店中,可窃听一些蛛丝马迹。
想着,遂步入酒楼,同时正是晚宴时刻,楼下挤挤嚷嚷坐满了三教九流的各式人物。宇文不弃俊目一扫,见里面虽有不少精横悍的汉子,但皆不太显眼,顶多是二三流之货色,遂微皱眉间,信步往楼上走去。
展红绫这个姑娘,是展雄鹰的独生爱女,打小住在镖局里,生在这么一个家里,长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身体里流的是乃父的血,加上十几年耳濡目染,她应该十足的江湖女儿风,刚强、豪爽而大方,可是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只一见宇文不弃,总是娇靥泛红,微偏螓首羞答答的,连眼皮儿都不敢高抬。
那少年转头望着他,脸上泥垢在汉子的怀中一阵揉擦,早已揩得干干净净,露出雪白的皮肤,宇文不弃却发现这少年敢情是长得高大,是以才像十五六岁一般,从他脸上看,一派稚气未泯的样子,顶多不过十二三岁。
但,他这时小脸上却流过一丝坚强的神色一一但那只是一刹那,立刻又哽咽着说:“可是,可是那些老贼啊,他们一路上轮流追我,追得我好苦……那个慕容老贼打了我一掌,一动就痛得要命……”
观战的人,所能看到的就是剑光和竿影,所能听到的,就是嘶嘶剑风,咻咻竿啸,两条人影早已愈快愈淡,难以分得清楚。
这两人一个是东海门下的记名弟子,一个是北海门下的首席高徒,两人都有数十年修为,武功精湛,这一战又各出全力,各展所长,少林、武当派的武功,一向领袖武林,但两派弟子看到两人这番拼搏,也莫不看得耸然动容,无法说得出他们的招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