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弃发着会心的微笑,燕玉似喜还嗔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丫环们已爬进船舱,服侍他两人梳洗完毕,吃过早饭,夫妻们谈了一阵子,宇文不弃告诉爱妻,因与巫山双杰订了五月为期的约会,干脆建家岳阳之意作罢,直入川中,夫妻们找个风景极美的好她方,结庐而居,不争名,不计利,过过高人逸土的生活,岂不是妙事一件?燕玉自然点头应允。
舟子告诉丫坏,船上已有客人拜访,宇文不弃知道是武进镖师,忙整了整衣服,打开前舱,出舱肃客,来的竟有四位,与江镖师并行的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宇文不弃知道那是官船上老者的儿子,忙笑向江镖师道:“恕小弟眼拙,此位尊姓?”
那少年很温文有礼,见了宇文不弃,忙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小弟赵兰芝,此次因家父调任川中,随父经此,昨晚遇盗,不但蒙江兄率众相护,且有赖薛兄仗义解围,家父感激异常,特着小弟亲随江兄,而致谢意外,并略备小酌,拟请吾兄偕嫂夫人驾移玉趾。”
宇文不弃含笑谢过,又与丁、荀两位镖师道了一番仰慕,即肃客人舱,清茶细点,招待一番,自不在话下。
不久,来客辞去,宇文不弃即入卧舱告知燕玉,须立赴官船应邀,燕玉忙打扮了一番,这一收拾,更显得似天仙一般,丫环们早命舟子开船赴宴,两船相靠,赵姓夫妇早迎了出来,宇文不弃偕燕玉忙以晚辈叙礼,赵家夫妇客气了一番,遂进入内舱,分别接待。
彼此寒喧一阵,始知赵氏长者系江阴人土,官名耀宗,为武进知县,因任期过久,调任四川云阳,膝前有一女一子,女号丽云,子名兰芝,均知书习礼,赵耀宗对仕途本无意恋栈,但一时辞职不掉,只好举家入川,对宇文不弃任侠尚义性格,至为赞赏,并知宇文不弃因仗义解围,须赴巫山之约,更露不安之意,宇文不弃答以江湖道义,礼应如此,世伯大人,无须介意。他们边吃边谈,宾主招待甚欢,酒筵至晚始散。
船在当地停了三天,刘镖师的遗体亦由武进镖局的人妥为安葬。第四天清晨,两只帆船,一前一后,朝着四川进发,自不在话下。
船行之月,一路相安无事,洞庭帮也未派人拦截,可能系对方财物太少,尚不足以劳师动众,大兴问罪之顿,也可能震以崆峒派声威,犯不着以一点小事而轻启两派嫌隙。薛飞鹏心里也自有数,知道洞庭帮声势,非同小可,如舟到洞庭边境时,对方如派出一二高手实施袭击,自己能否取胜,实毫无把握可言,放心中也不无惴惴,待离开洞庭边境数百里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这日船到宜昌,以天色太晚,两船都停泊歇息,因同行日久,不仅赵耀宗对宇文不弃异常器重,就是他的女儿丽云,也与燕玉打得火热,众镖师对宇文不弃更是言计听从,异常谨恭。因为男有男伴,女有女友,大家都感到此行至为快乐,实无舟行寂寞之感。
翌日清晨,宇文不弃起床后,忽听得船头舟子有喝骂之声,岸上也有人答上了话,船上伙计王来旺怒骂道:“你小子瞎了眼,要摇船,这儿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死皮赖脸搭我们的船,这船业已包给人家,并且包船的人携家带眷,你上来,处处不方便,就算你有钱,我们答应了你,船上的主人也不会答应,你害我们来挨骂,这是安的什么坏心?”
岸上的人一声长笑道:“出门的人绝不能只顾自己,不顾人家,你认为人家携了家眷,我上船就会处处不方便,那么你们当伙计的,应该全是女的,不应雇用男工了,我既对你言明,只要你随便给我一个舱位,安置我一身即可,就是与你们当伙计的住在一处,我也毫无话说,偏生你这狗才,欺我人单力薄,藉故拒绝,这还不说,可恨的是你竟随意出口伤人,并还仗着人多势众,意图动武,你只管请出你们主人,评一评是非曲直,他如派定了我的不是,我不但不搭你们的船,还伏首谢过如何?”
语音异常清晰,字字入耳,停了一停,又听他自言自语道:“牡丹虽好,需仗绿叶扶持,同是江湖道上人,何必拒人千里外。”
宇文不弃听了,不觉心中一动,暗道:“我何不出船看看,果是单身客人,急于赶路,给人方便,有何不可?而且空舱极多,多添一二人,自无不便之处。”想到此处,立即步出前舱踏上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