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笑了笑“便是国公爷和夫人的话,也不想听么?”
似是平地惊雷一般,晏冉蓦地转过身来“师傅说什么?”
“贫僧不久前去过国公府,是国公大人亲自请邀约,贫僧与国公大人畅谈了好久,所以现下要不要听,取决于娘娘。”
晏冉不住地点头“方才失礼了,还望师傅莫要介怀,师傅也知我近日丧父丧母,难免横生抵触情绪,师傅见谅。”
老僧人抬手压了压,示意晏冉莫要过于心急,好好歇着,顿了顿才凝神问道“娘娘可信人有前世今生?”
一句话让晏冉不明所以,不是说父亲有些话交代么?怎会说起这些?
“我未曾听说过这些,民间议论得多,可若不是亲自所见,我也是半信半疑的。”晏冉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世上很多事解释不清,就不该一棍子打死,半信半疑是最好的了。
“说出来娘娘或许觉着荒唐,可是,前世是贫僧为娘娘渡的劫难,今生的家世也是贫僧为娘娘挑选的。”
晏冉愁眉紧锁,不知该怎样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话。
“恕我愚昧,还请师傅详解。”
老僧人笑笑,眸中有些恍惚“有一山林里的猎户人家,妻子生了一个女儿,猎户颇为不满,觉着山间狩猎的本事只该传授给男孩儿,女儿只会拖后腿,所以猎户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糟糕,喝了酒便打骂妻女,常常让母女二人遍体鳞伤才作罢。”
“邻居们自然是害怕的,劝解不过,又怕猎户报复,最后一家接一家搬离了那个山林,这样一来,猎户更是肆无忌惮,打起二人来半点也不手软。”
“有一日,贫僧见那片山林似有佛光显现,于是去林中找寻,却失足从山坡滑下,奄奄一息之际,是猎户家的女儿救了贫僧,贫僧意外,这女孩如此孱弱的身体,是怎样将贫僧拖回家中的,后来才想明白,猎户要孩子继承衣钵,既然男女没得选,定是要多训练的。”
晏冉听得难受,心中更为憋闷。
老僧顿了顿又开口“那女孩不敢将我放置家中,怕父亲恼怒,于是将我安置在隔壁那些邻居留下的屋里,每日都偷摸送来饭食。贫僧无用,每日都能听到她被父亲打得惨叫。”
“有一日清晨,贫僧又听到了猎户打骂女儿的声音,似乎是用棍棒,贫僧怕过去更会惹怒猎户,只能等着。可到了晚上,女孩儿一直未送来饭食,贫僧细细听着,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撑起身子扶着墙悄悄去她家中查看,只是”
说到这儿,老僧眸中已有些湿润,小僧人听到此处也是愤恨,他自小被抛弃,虽凭白受了多少冷眼,却也没有这个女孩儿过得这般凄惨,心中怜悯不已。
晏冉忽然一滴泪落下,不敢相信的开口“只是女孩儿死了是么?”
老僧人阖眸叹了气“贫僧去到的时候,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大着胆子进去点亮了烛火,才发现所有东西都被收拾走了,只剩下屋子,贫僧以为一家三口有急事出了远门,也没在意,只是腹中饥饿,不得已去了厨房,才看见看见女孩儿躺在柴禾下面。”
“贫僧手脚并用将柴禾扒开,把她拉出来,女孩儿被打得皮开肉绽,很是触目,身上的血渍早已干涸,一块一块凝结起来。贫僧探了探她还有微弱的鼻息,一直想办法让她醒来,却又怕自己不会救治,让她新伤加旧伤,更是折磨。”
“贫僧去了屋里,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药物,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贫僧都有些心寒了,这夫妇二人是真的下决心不管女孩的死活了,可女孩救过自己一命,出家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只好去取了一瓢井水进厨房,轻轻泼洒在女孩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