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的瞪大了双眼，只听见马皇后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这声音实在是太微弱，太微弱了。
如果不是因为朱元璋用尽全部的精力去听，他根本就听不见马皇后说了什么。
这显然是已经用尽了她的全力。
“先生……可以当一辈子的国师……”
“老四是个好孩子……”
“重八，来生……”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马皇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朱元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到了她的鼻尖，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一刻，朱元璋心中的所有都轰然倒塌，他慌乱的大喊道。
“太医太医太医，赶紧给朕滚过来啊。”
“妹子妹子，你要说什么？你还没有对咱说完呢……”
可惜马皇后再也无法回应他，留给他的只有那逐渐消散的体温。
痛苦如潮水一样涌现在了朱元璋的心间。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手使劲的摇晃马皇后的身体，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泪水也决堤一般的迸发出了他的眼眶之外。
“妹子，你给咱醒过来，你给咱醒过来呀，你要是不醒过来，咱就让天下人陪葬。”
太医们都跪在殿中，没有一人向前，因为他们知道马皇后本就是病入膏肓之体，能跟朱元璋说几句话，已经是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啊……”
朱元璋又何尝不知道，马皇后已经去了呢，他心中一片阵痛，眼前的景象都已经模糊不清。
帝王的哭泣是沉痛的。
朱棣还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也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
母后就真的这样去了吗？
泪水也模糊了朱棣的眼眶。
他敬爱他的大哥，同样敬爱他的母后。
这两个疼爱他的人都已经先后离去。
朱棣的心中同样也是痛苦万分。
他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惜无论他怎样祈祷上苍面前的一切，都告诉他马皇后是真的去了。
店内还在持续的响起朱元璋悲痛的声音。
高高在上的帝王就这样伏在病床的旁边痛哭。
没有人敢上前打扰，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先开口出声打断这样悲痛的气氛。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朱棣小声的退了出去，然后看着门外也是浑身颤抖，极力克制哭声的太监王安。
“可记下了母后去的时辰？”
王安点点头：
“记下了。”
“现在去通知礼部，一定要让监天司算最好的时辰。”
“是。”
看王安走远了之后，朱棣就接替了王安的位置，站在了门口。
一直持续到深夜里面，朱元璋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连平日里鸣叫的鸟儿都停止了啼声，只有远处影影绰绰的树影发生抖动，彰显今夜的生机。
夜色浓重至极，仿佛天神挥洒墨水。
伸手不见五指，再也看不见天日。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
几道厚重的脚步声传来，朱元璋神情恍然的出现在了门口，看也没看朱棣一眼，声音淡到已经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