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暮色如墨汁般在林间晕染开来,斑驳的树影被拉得老长,似张牙舞爪的鬼魅。
山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在林间肆意穿梭。
张凡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望向司徒念儿消失的方向,脚下的枯枝败叶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段有财更是坐立不安,时不时抬头望向山林的方向,不时的低声自语: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苏澜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中把玩着一根树枝,神色看似慵懒,眼底却藏着一丝锐利。
她忽然抬眸,唇角微扬,吐出两字:
“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清风掠过,众人面前已多了一道黑影。
她周身气息微敛,发丝间还沾着几片枯叶,衣衫上隐隐有血迹晕染,却丝毫不损其清冷气质。
正是前去探查的司徒念儿。
“司徒姐姐!”
火萱儿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张凡眉头一皱,快步走近,声音低沉而急切:
“司徒,你受伤了?”
“无妨。”
司徒念儿轻轻摆了摆手,枯叶从她发间簌簌落下,
“密林里藤蔓带刺,钻得急了些。”
说着,抬起右手,众人这才注意到她掌心横着几道细长的血痕,犹在渗着血珠。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讲述起自己的发现来:
“在咱们东南方向十里处,确实发现了一股掸国边军,约莫有五千人左右。”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骤变。
“五千人?!”
段有财倒吸一口凉气,嗓音都变了调,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张凡眉头紧锁,沉声道:
“这也太蹊跷了,五千人的队伍,绝非寻常行动。”
柳凤儿紧张地向前跨出一步,急切地问道:
“他们的动向如何?可有朝我们这边来的迹象?”
司徒念儿摇了摇头,道:
“他们行军的方向是朝着东南偏南,与咱们的位置呈一定夹角,暂时不会与我们撞上。”
听她这么说,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
可还未等他们从这短暂的轻松中缓过神来,司徒念儿话锋陡转,又补充道:
“不过,看他们的痕迹,应该是刚从黑虎寨出来。那车辙印迹极深,且周围有大量杂乱的脚印,像是搬运了不少重物。”
说着,司徒念儿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木牌,上面刻着狰狞的虎头纹样。
“这是我在十里外的岔道口发现的。”
六当家一眼就认出了那物,顿时目眦欲裂,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这是我们黑虎寨库房的令牌!”
先前,在与李佑的交手中,六当家并未受太大的伤,主要是灵力消耗过度,经过一晚上的休养,如今已基本恢复。
柳凤儿脸色煞白,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大当家!先别急,说不定……”
四当家急忙上前搀扶,却被柳凤儿抬手制止。
“说不定什么?”
柳凤儿猛地抬头,眼中已然泛起血丝,
“五千掸北边军出现在黑虎寨附近,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寨中多是老弱妇孺,若他们……”
一想到她多年心血经营的黑虎寨被掸国边军踏足,她的心便如刀绞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朱唇已被自己咬出一道血痕,眼中寒芒乍现,厉声道:
“传令下去,众兄弟轻装疾行!即刻赶回黑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