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漏刚滴下第一滴水珠，鄅国公府门前的石狮眼中便映出十二盏猩红灯笼。
在十二盏灯笼外罩的朱纱上，“锦衣卫”三个描金大字被烛火舔舐着，在夜风中摇曳出如地狱之火般阴冷的幽光。
明明是三伏天，国公府的石板地却因为这缕幽光渗着刺骨的寒意。
“阿嚏——”
国公府内，困倦到快要睁不开眼的门房小厮突然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浑噩的思维却没有其他的反应。
只是那眯着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有黑影从外边翻到里面来了，又像是幻觉。
“吱呀~”
朱漆大门推开的声音将其惊醒，但随之而来的剑锋顿时让他失声。
“好个巍峨的国公府。”
锦衣卫百户踩着月光踱步而入，在经过门房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不知道贵府夫人可曾歇息？”
没等到答案的他仰头望着正堂悬挂的御赐“柱国勋臣“匾，突然轻笑出声：“估计没想过自已的事情会被发现吧？”
“但锦衣卫身为圣人的耳目，在圣人脚下，怎么能有不知道的事情呢？”
“去将他们带来吧，正好指挥使刚刚让人打造了一批新刑具到沼狱里面，他们俩倒是可以成为第一批的体验者。”
他双手朝前一挥，身后的锦衣卫顿时分为两伙，分别朝着李氏和张慎几所居住的地方疾步走去，到了地方以后，自然有内应和画像为他们指明谁是主角。
若不是李承乾还想顾及一下张亮的颜面，顺便让张亮有点参与感，今日登门拜访的，便不是专门为皇室做私活的锦衣卫了，而是京兆府的官员。
也得益于此，李氏和张慎几还能在沼狱里面多多居住一段时间，将陆炳传授的手段一一体验一个遍，在张亮回来之前，他们俩是不会死的，但会生不如死。
这种事情已经严重触犯了李承乾的底线了，因为这种迹象出现后不严惩的话，李承乾都难以想象，等这种事情传播开来以后，他们大唐驻扎在国外的士卒心中会怎么想？
他们不顾生死的在外，不就是为了家中妻儿老小的生活吗？
古代征兵为什么要选“良家子”？不就是因为他们有未来、有牵挂吗？
若是没有牵挂，这种兵的稳定性，几乎为零，一旦心有不满，便是大乱子。
此事在史书上亦有记载。
唐朝末年藩镇割据的时候，那些心无牵挂的职业军人闹出的乱子所造成的影响，便是赵大思想的根源。
没有牵挂的武将，离人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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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曾得知家中消息的张亮，正带着刘仁轨从长孙冲负责的地方搬走一箱箱的银两运送到船上，等待风向一变，这些银两就会随着舰队回到大唐。
“三十万两白银居然才装了四艘半船吗？”
刘仁轨颇为遗憾的说道：“我们足足有上百艘船呢，何时才能在回航的时候将这些船都装满呢？”
“会有机会的。”长孙冲笑呵呵的回应道：“目前人手不足，且熔炉也不足，但到明年，这个数字肯定能够翻上数番。”
翻上数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