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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雨夜惊雷,王权如剑。频阳古道,王(1 / 2)

第329章雨夜惊雷,王权如剑。频阳古道,王龁喋血

议政殿旁边,秦王政少年时学习的观政勤学殿新换一块匾额,匾额上的字是奉天。

今日下了大雨。

奉天殿。

闪着金光的黄铜灯盏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晃,将秦王政的身影拉长在新绘上玄鸟图腾的殿壁上。

在秦国,一旦有什么地方绘有玄鸟图像或是写有玄鸟二字,那这个地方就是重中之重。

烛火摇曳,光影交错,使得秦王政自昨日来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阴鸷。

年轻的天子正伏案批阅竹简,朱笔在绢帛上勾画出一道道凌厉的痕迹,墨迹未干,便已透出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这些老臣,从曾祖王父遗留下来的老臣,就因为他不杀人,所以觉得他软弱可欺吗

真是放肆!

大殿外,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着黑漆廊柱,发出沙沙的声响。

郎官们垂首立于殿门两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刚被老将王龁冲撞过的君王。

虽然有雨声、殿门双阻隔,就算他们小声说笑秦王政也听不到。

雨幕如垂帘,帘中生玄鸟。

长安君独有的驷马高车疾驰停在不远处的议政殿前方广场。

一个身影撞破雨水闯进议政殿,风雨中隐隐约约传来“阿兄”二字。

不久,那身影自议政殿跑出,急匆匆地跑来奉天殿,声音清晰了。

“阿兄!”

嬴成蟜疾步入殿,衣衫尽湿,往下滴答水。他额前雨水中还夹杂着细汗,只是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赵高得了秦王政眼神示意,给殿中侍从打了个手势。

殿中宦官、宫女等待片刻,见王上没有言语,便微微欠身俯首,一个两个都识趣地退至外廊。

新匾老殿内,只留下兄弟二人隔着一张桌案,一站一坐。

“师长死,蒙公死,樊於期、腾叛乱死,还有去岁麃公死。”嬴成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回音阵阵,和声音纠缠在一起:

“六国斥候频现关内,阿兄你当下还在国内大换血,对所有的老秦贵族动手。

“此时罢免王龁,不合时宜,自断臂膀。”

案几后,秦王政缓缓抬头。

烛火映照下,他的眼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难道,寡人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吗”

“……”

“寡人什么都知道!”秦王政突然挥袖,案上竹简“哗啦”一声被扫落在地。

朱笔滚落,在绢帛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隐忍一日夜的王之怒火,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爆发:

“是寡人要罢他王龁的官吗

“是这老翁跑到寡人面前说寡人刻薄寡恩!说无法侍奉寡人!是他主动请辞!

“他骂寡人竖子,说寡人刚愎自用,诅咒寡人坐不稳王位!

“他敢如此放肆,不就是仗着你刚才说的那些吗不就是仗着寡人当下离不开他吗

“寡人刚给他升的爵位!刚在群臣面前说期盼给他封侯,他就如此对寡人!

“夜深闯宫,骂君咒王,他王龁真是好威风啊!他以为他是师长乎!

“他以为寡人离不开他,秦国离不开他!寡人就让他看看,寡人到底离不离得开他,秦国到底离不离得开他!”

秦王政如一头暴怒猛虎,喘着粗气。

嬴成蟜暗中吞咽一口唾沫,头又开始疼了。

他不知道王龁和兄长谈话细节,不知道二人冲突竟曾如此激烈。

依照兄长性情,能如此低调的处理王龁,已经是开恩了。

“确实过分了……”嬴成蟜先赞同兄长所言。

要让他人听得进去话,以赞同他人观点开始会更容易一些,嬴成蟜在兄长面前用上了谈话技巧。

少年苦笑着,说道:

“可阿兄也不是不知道,武将都这个犟脾气。

“王龁他都这么大年岁了,当下唯一血脉亡命,口不择言。

“阿兄看在他三十年来为大秦出生入死,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为了大局,收回成命,可乎”

“寡人正是因为这些,才没有治他的罪。”秦王政靠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道:“寡人甚至还保留他的爵位,连他的俸禄都没有停,寡人做的还不够吗”

少年正要说话。

秦王政扶案起身,玉带钩撞在青铜案上铮然作响。

他几步逼近弟弟,年轻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寡人有言在先,他孙违令在后。

“他孙死,不该乎

“他王龁当廷辱骂寡人,唾沫都喷到寡人脸上了,你要寡人要受人唾面而等其自干

“寡人不刻意立威,但寡人的威严、脸面,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践踏的,他王龁没这个资格。

“你有。

“你来了,寡人可以收回成命,给他一个机会。

“下次朝会,只要这老翁在朝堂上下跪认罪,寡人便复他的职。

“否则,便让他带着傲骨,滚回频阳去!好好看看寡人治下的国,将如何!”

殿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暴雨顷刻间倾盆而下。

雨水顺着屋檐砸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片水雾。

电闪雷鸣间,少年离开了奉天殿。

秦王政低垂眼睑。

弟弟走了,水迹还在,来的真是匆忙啊……

只有其弟,能让他在暴怒之中仍旧本能维护。

在最为盛怒之时,秦王政也没有说杀死王掩是为了出宫救其弟。

虎熊坊,民间称为将军坊。

今日,一位长平之战的将军要走。

王龁府邸内,仆从们沉默地收拾着兵书与铠甲。

庭院中的老槐树在风雨中摇曳,落叶混着雨水打湿了青石台阶。

王龁站在廊下,正将一柄秦剑仔细擦拭,一圈一圈缠上粗麻布。

这是他的老友蒙骜赠予他的剑,是最普通的秦剑。

剑不值几个钱。

剑值万金。

剑身上的“龁”字铭文歪歪扭扭,很是丑陋,在灯下泛着冷光。

字是蒙骜亲自刻上去的。

当年王龁就因为这个“龁”字太丑而骂蒙骜鸟人,没个诚意,太抠门。剑不贵重就算了,连刻个字都舍不得请匠人。

剑刃上残留着几道细微的缺口,缺口中的血迹已然沁进剑身,擦不掉了。

“主君,长安君到访。”一名门客来通传。

老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缠布:

“就说老夫身体不适。”

府门外,嬴成蟜的锦袍被雨水浸透。

得知回禀,透过大门看到雨中院落一片忙碌的少年心知不能再有礼数下去了。

他推开拦路的家将,径直闯入内院,对着廊下的老迈身影大喊:

“老将军真要弃大秦于不顾!”

听到喊声的老将缓缓抬首。

走近的嬴成蟜不禁心中一跳。

这位曾参与坑杀四十万赵卒的铁血老将,如今眼眶深陷如枯井,额前刀疤在闪电映照下更显狰狞。

刀疤下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像是从一具刚死的尸体上扣下来的。

“竖子!我孙因!”老将声音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