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贝蒂眼中闪过学者特有的热忱,“能与这么多异界客打交道,也算是解开我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我曾与解除控制后的身体主人聊过一二。他们的来历各不相同,经历各不相似,唯一的共同点——”
“噢?唯一的共同点,是放弃过自己?”
贝蒂女士点头,以一种孺子可教的语气感叹:“是啊,聪明人。当那些孩子在命运的暴风夜哭喊,‘谁都好,帮帮我,带我走——’”她的话语带着叹气,似乎为主动放弃自己的那位惋惜,“深渊就会递来伞。”
正玉眯眼,他接了一句:“而后,他的身体就被异界客征用了?”
贝蒂女士说:“没错,输给那个痛苦的瞬间后,娜塔莎的兄长就是典型——永远在准备,永远在放弃。那孩子连自救都要等‘合适时机’。”
正玉突然想起被暴雨摧折的芦苇——越是追求完美姿态,越容易在风雨中折断。他看向仍埋在贝蒂怀中的娜塔莎,明白了骑士长内心的荆棘从何而生。
“那可不太好,我见过有许多这样的孩子。”
正玉确实回想到许多以前的朋友,运动要买特定的药品和衣服,如果东西不合心意就会放弃运动;学习要买喜欢的笔和书籍,要点燃香薰播放音乐,如果不在状态就会放弃学习...
“那孩子一心想进入雷骑,听闻雷骑会在本地的救助院选拔孤儿,就一心要去温斯坦城的救助院。听闻骑士们更青睐能听懂指令的人,就一心琢磨如何讨好他人,而不是像小娜塔莎一样精进武艺。”
贝蒂女士听起来,像是对这位被关押的巡逻骑士意见很大,“唉,不合心意就会放弃。我都能想象到,小娜塔莎一定给了他自救的机会。但如果那位异界客已经干扰了他的职业规划,或者用他的身体做了错事,他大概会想都不想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娜塔莎将脑袋塞进贝蒂女士怀中。她沉默不语,默认了贝蒂女士的猜测。
“说回正事。”正玉突然拍手,把躲避姿态的娜塔莎重新诱回,“既然你见了我的旧友,我也该说明我的要求了。现在队伍缺最后一名成员...我希望你帮我引荐贝蒂女士作为最后的队员。”
他说明凭证调换计划时,贝蒂女士闪过一丝了然。
“我懂了,我这就去办!”娜塔莎站起身,带着一身纸屑匆匆离开了会客厅。
很好,计划成功。
正玉解释道:“现在那枚凭证上有友善证明,能与艾娃·西尔文互相召请,还可以主动落在艾娃身边。”
“你想用我反制艾娃?”贝蒂女士这才落座提问。
正玉也坐下等待,他说:“那位西尔文家的继承者艾娃,有着非同小可的掌控欲。恐怕下一次我私自消失,她会在最信任之人的见证下——单方面召请我。”
“噢,那就有趣了。那孩子最信任之人只有小塞勒姆。”贝蒂女士心领神会,她与这些西尔文家族的小家伙打过交道,“西尔文家族,一个会把弑母、权力挂在嘴边,但又最信任最渴望母亲、亲情的家族。想必小艾娃也不例外。”
“合作愉快?”正玉眼神狡黠,他用手势比划:我逃脱限制,你跳脸城主?
“合作愉快。”贝蒂女士点点头,重新戴上兜帽。贝蒂的面容在符文下模糊成不可捉摸的暗影,“之后就用代号称呼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