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半年前,老大范清越在屋顶赏月的时候,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总之很高兴,手舞足蹈,还有模有样练剑……手里没剑。
当时他即兴念了首诗词。
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首诗词一经问世,很快风靡全国,引为经典。
待问起此诗从何而来时,他当时就说认识了个从北方来的采购海盐的二道贩子。
问其姓名,得知叫李白。
可是,鉴查院的探子暗地里翻遍了整个儋州,抓了很多私自贩卖海盐的二道贩子,也没找到那个叫李白的,范大公子口中所谓的朋友。
和这样的两个小子生活在一起差两个月零六天就满两年,他没有神经错乱,已经很不容易了。
竹林一望不到尽头,风萧萧竹叶飞,终究要分别。
再往前走,这俩小子回城时非要天黑不可,费介止住脚步,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从他们身后望去,那将他养肥了三十斤的海港,在阳光下格外美丽……还真挺舍不得离开这座充满他此生唯一美好回忆的城市。
“等你们长大了,若来京都……算了,最好别来,如果来的话,记得来找我,我带你们行医,伙食可能比不上老夫人所在的那个大宅院,但肯定饿不死你们。”
兄弟二人认真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兄弟二人齐齐恭敬地朝这个教了除毒术之外,还教了他们许多的怪老头儿,躬身行礼。
相处的这一年多来,对这个世界不怎么能融入的兄弟二人,都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越来越重的那种爱护之心。
“儋州虽然远离京城,但也不是绝对安全,你们要多小心些,除了那个会不惜一切保护你们的老夫人和五大人,谁也别信。”
他将摸兄弟二人脑袋的手收回来,放在他自己那黑白相间,而且缭乱的头发上也摸了摸。
“老师,你真啰唆。”范闲用撇嘴的方式尽量去掩饰心中不舍,走路的时候依旧蹦蹦跳跳。
说不送了不送了,又送了千米开外。
费介说起毒术的关键不是毒药,而是怎么去下毒,让兄弟二人自己多琢磨琢磨,这方面全靠个人悟性,他传授不了太多。
范闲被分别的不舍扰得心头难受,满不在乎地想着,自己以后又不需要去京都刺杀皇帝,学那么精干什么。
再说了,有问题找大哥准没错儿,这就是他无往不利的底牌,也是他的金手指。
真气霸道的事儿,可不就是这么解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