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车队(2 / 2)

第二辆豪车是少见的酒红色,车身曲线如淑女的腰肢,车窗摇下时露出半张戴着珍珠面纱的脸——龙小云轻叩车窗,指尖的翡翠戒指撞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给街道的心跳打拍子。

宋二小姐探出头来,卷发上别着的钻石发卡刺得人睁不开眼,她随手将半支雪茄弹向路边,火星溅在乞丐的破碗里,惊起一片细碎的惊呼。

后续车队如黑色的河流,在石板路上缓缓铺开。

第三辆车上下来的是穿越舰队的轮机长,制服上的金色锚章比英国皇家海军的还要耀眼;

第四辆车走出的港岛名流戴着瓜皮帽,手里却握着一台锃亮的铝制望远镜;

最后几辆,车身覆盖着各国国旗,各国公使的高顶礼帽与清廷遗老港岛名流的瓜皮帽在车窗里并排晃动,活像个荒诞的西洋镜。

「快看!德国领事的onocle会反光!」学徒阿强扯着同伴的袖子,鼻尖几乎贴在车窗玻璃上。

那位金发碧眼的绅士正在用银质酒壶喝酒,壶身上刻着穿越集团的徽章,旁边的日本公使则捧着一台微型留声机,里面传出的竟是《茉莉花》的电子混音版。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原来是卖花姑娘的篮子被车队带起的风掀翻,红玫瑰落在一辆豪车的轮胎旁,立刻被碾成暗红色的汁液,像极了旧报纸上刊登的战场照片。

当最后一位使臣踏入红馆,四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安立刻展开天鹅绒绳,将围观的百姓拦在十步之外。

那绳子泛着冷光,比当铺的铁门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检票口传来的机械声——那是穿越集团特制的电子检票机,「滴」的一声轻响,比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还要清脆。

百姓们攥着皱巴巴的纸票往前挤,忽然看见红馆内透出的灯光——不是煤气灯的昏黄,也不是煤油灯的摇曳,而是一片纯净的、冷冽的白,像把天上的星星揉碎了,铺在屋顶上。

「阿爹,那光是从哪儿来的?」囡囡拽着父亲的衣角,眼睛瞪得像铜锣烧,「是不是神仙把月亮切成了碎片?」

卖报纸的老陈叹了口气,摸出怀里的煤油灯,火苗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傻孩子,那是穿越集团的电灯,一盏灯能顶咱十盏煤油灯亮。

你瞧着吧,等他们的电厂建起来,港岛的晚上就要亮如白昼咯。」

当最后一名百姓通过检票口,红馆的大门轰然关闭。

煤气灯在门外眨着微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红馆内透出的白光撕成碎片。

远处,维多利亚港的汽笛声悠长响起,与红馆内传出的第一声鼓点遥相呼应,仿佛两个时代在暮色中轻轻碰了碰杯,一个盛满了铁锈与煤烟,另一个则闪烁着电子与霓虹。

在这个注定被载入史册的夜晚,1916年的港岛百姓们不知道,他们见证的不仅是一场演唱会的开场,更是一个旧时代的谢幕。

当刘德桦的歌声从红馆的音响里迸发而出。

“来吧倒转地球来吧引爆大石头

炸开手扣今天解放只想要自由。”

那些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达官显贵与挤在后排木凳上的贩夫走卒,都将在这跨越时空的旋律中,迎来属于他们的,或辉煌、或迷茫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