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大都城被晨雾温柔地笼罩,巍峨的城墙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青砖在岁月的侵蚀下泛着古朴的灰青色,密密麻麻的箭垛如同巨龙身上的鳞片,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角楼上的铜铃被微风轻轻拂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惊起檐下栖息的白鸽,扑棱棱地飞向朦胧的天际。
护城河波光粼粼,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岸边婀娜多姿的垂柳,水面上商船往来如织,船工们高亢激昂的号子声在河面久久回荡,为这座古老的城市注入了勃勃生机。
当朝阳奋力穿透云层,金色的光辉如同瀑布般倾泻在汗八里城的大街小巷。
钟鼓楼的梆子声准时响起,“咚、咚、咚”八下脆响,惊得满街鸽子腾空而起,扑棱棱的振翅声与晨雾交织在一起,在青石路上空盘旋。
城门缓缓开启的吱呀声中,商贩们早已挑着担子在城门下翘首以盼,见状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各自争分夺秒地寻找有利的摊位,不一会儿,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东四牌楼的早市热闹非凡,吆喝声、欢笑声、货物碰撞声交织成一首独特的市井交响曲。
西域商人的驼队缓缓前行,驼铃悠扬,五彩斑斓的地毯、晶莹剔透的琉璃器皿、香气扑鼻的香料堆满了驼峰,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赞叹声不绝于耳。
“炊饼嘞!刚出炉的炊饼,又香又脆!”卖炊饼的老汉掀开蒸笼,腾腾热气中,金黄酥脆的炊饼散发出阵阵麦香,馋得孩子们直流口水,拉着大人的衣角撒娇要买。
绸缎庄的老板娘站在门口,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一边招揽客人,一边夸赞店里的绫罗绸缎:“客官里边儿请!您瞧瞧这料子,杭州来的上等丝绸,做衣裳那叫一个体面!”
大都城的建筑风格别具一格,融合了蒙古、汉、回等多个民族的特色。
街道宽敞笔直,纵横交错,如同棋盘一般规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肆茶楼、客栈当铺、铁匠铺、裁缝店应有尽有。
蒙古包与四合院比邻而居,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蒙古贵族们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华丽的皮袍,腰间佩戴着精美的弯刀,在街道上呼啸而过,扬起阵阵尘土,彰显着他们的尊贵身份。
“让开!让开!”伴随着傲慢的呼喊声,路人纷纷避让,敢怒而不敢言。
汉族文人雅士则在茶楼中品茗论道,吟诗作赋,尽显儒雅风范。“张兄,你看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短短十字,便将塞外风光描绘得淋漓尽致,妙哉妙哉!”一位身着长衫的书生端起茶盏,摇头晃脑地说道。
然而,这份喧闹祥和的氛围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无情地撕裂。
“驾!驾!”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鼓点般敲击着青石路面。
探马浑身浴血,所骑战马的鬃毛上还挂着冰碴,在宫门前的青石板上重重滑跪,溅起一串血珠。
他的铠甲破损不堪,多处被划开了口子,血迹斑斑,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报——!”探马声音沙哑而急促,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天津卫海面突现数十艘巨舰!船身铁铸,高逾城楼,船头吞吐火光!所到之处,浪高数丈,我等水师战船一触即碎!”
这如惊雷般的消息惊飞了檐下的鸽群,也惊得正在处理政务的元朝官员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胡说!世上岂有铁铸之船?定是你等胆小怕事,看错了!”一位武将拍案而起,满脸的不屑与怀疑。
“将军,千真万确!那船上之人,服饰怪异,手持的物件能喷出火舌,威力巨大!我等兄弟拼死才逃出重围,前来报信!”探马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道。
消息迅速传遍了大都城的大街小巷。
正在城门查验通关文书的怯薛军面面相觑,手中的腰刀不自觉地握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这可如何是好?铁船喷火,莫不是妖物现世?”一名怯薛军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