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竹看得眼皮直跳。
小师妹出去的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面的黑衣剑修脸色苍白,握剑的手不断颤抖。
“看来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本座正好差几个祭品。”
冷笑的表情放在一个年幼的小姑娘身上十分怪异,可所有人都不敢轻视这个小孩。
只见季昭祭出了一柄造型奇怪的残剑。
一种平和得不可思议的剑意沉沉压在那四人头顶。
孙清仪顿时感觉到令人胆寒的杀意,被掩藏在那道剑意之下,像是风雨欲来前最后宁静。
“前辈息怒。”她咬牙开口,“是我等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和您的弟子……”
弟子?谢怜竹嘴角一抽。
算了弟子就弟子吧,先脱险再说。
到时候他一定要问问小师妹这段时间的经历。
季昭不语,孙清仪心领神会,纤纤玉手在腰间储物袋上拂过,手中顿时多了一块鳞片样的东西。
“此乃大乘期金龙鳞片,可以抵挡一次合体期以下修士的进攻。这本是师尊赏赐给晚辈,用以自保,现在献给前辈,还望前辈息怒。”
言外之意就是,她们四个身上还有很多自保的法宝。
黄色鳞片到了季昭手中。
【金龙鳞片:可以抵挡一次合体期以下修士的进攻。自大乘期金龙身上活活取出,以保证鳞片的活力。】
季昭眸光微微一闪。
她拥有的那根龙脊骨,好像也是来自大乘期的龙族。
不过那只龙的肉身已然消散,只留下一根龙脊骨了。
就是不知道,这两条龙是否有什么关联。
她装模作样地把玩那片金鳞,忽然冷笑一声:“你们胆子倒是不小。就不怕那只金龙哪天逃出来找你们麻烦?”
孙清仪捂嘴一笑:“前辈好眼光,连这也能看出来。不过那位金龙前辈,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逃出来。”
见对方胸有成竹,季昭也不想再多做停留,于是说:“既然无事,本座便先离去了。”
她拍拍三师兄的肩膀,示意赶紧跑。
可谢怜竹刚转身,却又见孙清仪拦路。
“前辈想必也是为了魔尊诞辰而来,不如去我秘魂宗暂做歇息?”
魔尊诞辰?那是什么?
季昭满心疑惑得不到解答,这会儿说不去难免露馅儿,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孙清仪笑容温婉,微微屈膝行礼:“晚辈为您带路。”
路上,季昭有意无意打探消息。
“此番前来,便是想知道,魔尊千年前大战时便不知所踪,你们又给谁办诞辰?”
幸好她记性好,把鼠婆婆说的那些全记在脑子里了。
孙清仪轻笑:“前辈有所不知,魔尊早就已经回来了,就在我宗修养。”
季昭又问:“你们怎么确定对方是真魔尊?”
孙清仪听后,却变得无比狂热:“那等伟力,定是魔尊无疑。只要见过尊主,一切质疑都会烟消云散!”
听她这么说,季昭倒真心有点好奇了。
可现在也只得压制住这不合时宜的好奇心,还是要先想脱身的办法才行。
于是她笑着说:“照你这么说,魔尊回归,那妖王人皇,不也即将现世?”
忽然抱着她的手一紧,她疑惑朝三师兄看去。
谢怜竹朝她露出一个讪笑。
“不会。妖王人皇一个沉睡一个陨落,苏醒和转生均是不可能之事。只有我们的魔尊,只是失踪而已!”孙清仪声音高昂激动,俏脸发红,“我等魔修,定将一统修仙界,将那群自诩清高的正道修士,彻底消灭!”
季昭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只觉这已经不是魔修了,是邪修。
谈话间,已经到了秘魂宗门前。
这里既不像扶玉山那样山清水秀,也不像拥星学宫那般仙气飘飘,更不如剑冢肃杀,有的只是无尽的邪气阴森。
一个个无比狰狞的骷髅头组成了宗门和台阶。
谢怜竹一脚踩上台阶,脚底顿时响起无数冤魂的惨叫。
季昭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梭云镜,和小师兄的通讯玉简连接上。
镜面华光一闪,轻微的三下磕碰声正好被掩藏在冤魂的尖叫之下。
秘魂宗对这种惨叫适应良好,甚至有些享受。
那个黑袍人甚至说:“这可是我们师尊将一城的百姓冶炼九九八十一日,炼化魂魄,亲自一个个镶嵌进全宗内外!”
季昭反应淡淡,只是说:“不如剑冢。”
“你!”
孙清仪温声劝阻:“前辈非魔修,自然看不惯这等景观。二师弟,莫要再说了。”
黑袍人冷哼,甩袖离去:“不知好歹的正道杂种。”
看起来,这里对正道修士颇为排斥,就是不知道孙清仪为什么要邀请她和三师兄来。
只听孙清仪说:“师尊在大殿等您。”
季昭心里顿时一沉,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早知道刚才就直接搏一搏,打出去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这是谢怜竹轻轻拍季昭的后背,传音安抚:“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大师兄二师姐也在灰霾城。”
季昭有气无力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谢怜竹却回首望向那组成宗门的累累白骨,目光幽深。
进入大殿,季昭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水腥味,又好像是死鱼烂虾的臭味。
一个精瘦矮小,只有鬓角有稀稀拉拉白发的老头气冲冲从内殿走出,扬起手就狠狠打了孙清仪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老头来回踱步,尖声狂叫,状若疯癫。
孙清仪趴在地上,面色扭曲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季昭和谢怜竹都看呆了。
“魔修都是这样的吗?”季昭传音给谢怜竹。
谢怜竹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魔修。”
这时孙清仪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笑容一如既往:“师尊,我带来了一位合体期前辈。”
老头停下脚步和叫喊,本来是背对着二人,可他忽然扭过脑袋,把脸完完整整地对着他们。
“呵呵,不知是哪位道友?”老头笑呵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