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简恐慌地说道，他的心脏骤然紧缩。
院长婆婆的手虽然和常人一样有温度，但沐简却能分明感觉到，那温度正在点点减弱。
即使变化异常微小，但以沐简身为修士的感知力，依旧能清楚察觉。
院长婆婆摇了摇头，用手轻轻地捋顺沐简额头上有些散乱的白发。
“孩子，对不起。”
“婆婆用了那颗果实，婆婆浪费了。”
院长婆婆的口吻带着深深的歉意，她的声音异常虚弱，如同即将枯涸熄灭的蜡烛一样，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中气十足。
她已经灯枯油尽了。
沐简愣了一下，他反应了过来。
院长婆婆应当是利用神话层次的资源“青生体果”，以某种手段强行恢复了自己的实力，方才的那场黑色流星雨应该也是院长婆婆所为。
可院长婆婆的肌体实在是太过衰老，她的生命本源已经几近枯竭，脆弱不堪的灵魂实在承受不了任何力量，即使这股力量原本就属于她自己。
“婆婆，哪有什么对不起的？”沐简略带哭腔。
“那颗果实本就是送给您的，那已经是您的东西了，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婆婆您先别说话，我去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可以救您的。”
院长婆婆轻轻地摇了摇头，即使是在如今将与世长辞之际，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她满脸的皱纹柔和地舒展开来，没有任何的扭曲，眉目之间也依旧和往常一样，洋溢着慈祥和蔼的光芒。
这个与人和善的小老太婆总是这副样子，沐简从未见过她皱过一下眉，发过一次怒，她没有抱怨过任何人，也没有抱怨过这个不公而残酷的世界。
“不用麻烦了，婆婆知道自己到了该走的时刻了。”
“可，可您在我们小时候不是答应过我们，说，说要陪着我们一起长大吗？”
沐简跪在地上，低声地啜泣着，他的眼眶已经湿润，时不时有泪水溢出，凝聚成滴滚落下来。
“婆婆如今并没有什么遗憾所在，唯一的不舍就是你们姐弟二人。”
“婆婆也想看着你们渐渐长大，看着你们哭，看着你们笑，看着你们最后都成长成一个可以撑起一方天地的‘大人’。”
“婆婆也坚信，离这一天并不会太远。”
“可你知道的，婆婆的这副身躯太重了，婆婆现在有点拖不动了。”
院长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仿佛硬生生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
“不会的，不会的，婆婆你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办法的。”
“等度过了这场灾难，等我到了龙冢星，那里一定有办法可以帮您。”
“那里是五大主星域，遍地都是神药，您的病对那里的人一定不算什么。”
沐简忘了，院长婆婆本就来自五大主星域。
院长婆婆轻轻笑了几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微微地喘息了一下，似乎要提起最后一口气。
“原本我以为，人在将死之际，会像那些演说家一样，长篇大论地交代遗言，随后才能安心离去。”
“可我发现，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