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炜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爽朗一笑:“老夫瞧着和流衡一道离开的,像是位姑娘啊。”
楚老将军身后还跟着两个官员,躬身行礼后,便杵在一旁,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宁王殿下,不敢贸然开口。
“那是我从江陵府带回汴京的人才,”沈时砚道,“前些日子无头女尸和骨瓷两案,她功不可没。”
楚业炜略一惊鄂,由衷地赞道:“性通畅以聪惠,行B密而妍详,我大宋女儿不弱男郎。”
“说来也巧,”沈时砚淡淡地笑了笑,“这位娘子竟与怀瑾八字相同,倒是缘分。”
片缕烛光映在那双含笑的漆眸中,浮起片刻深意,又转瞬即逝,归于一湖见底清潭。
恍若是人自个生了错觉。
......
樊楼中,跑堂伙计将顾九和流衡引到一处雅阁,推门进去,便看到几个锦衣玉带的郎君各坐在黑漆象纹翘头长案旁,尝着美酒佳肴,抱着软玉温香,好不悠哉惬意。
其中正对房门的位置,一华服男子赤脚躺卧在贵妃软榻上,手执酒盏,醉眼朦胧地看着在房间中央衫袖飘飘的舞娘们。
顾九定睛一看,长眉蹙起,眼底升起凛然寒意。
高世恒。
推门的动静引起里面一人的注意,往这边闲闲瞟来一眼,视线掠过黑衣劲装的少年,停在那穿着墨蓝色素袍,头束银冠的姑娘身上,面向众人笑道:“那是谁的桃花债?又找到这里来了。”
声落,房内几人纷纷看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调侃,眼底尽是狭促笑意。
唯独高世恒双眼微眯,看清来人后,变了脸色,挥手让舞娘退下。
顾九皱着眉环视一圈,淡声道:“肖六郎是哪位?”
立马,起哄声响起,最开始注意到顾九的男子诧异一笑:“我就是。”
“衙门查案,需要问你一些事情。”
肖六郎面露困惑道:“我近来都在樊楼,你们衙门查案,寻我做甚?”
顾九半分也不想多呆,言简意赅道:“唐婉死了。”
话音刚落,便见肖六郎浑身一抖,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酒水洒了一身。
顾九侧过身:“劳烦郎君出来一趟。”
还不待肖六郎开口,却听高世恒忽然道:“顾娘子好大的威风。”
顾九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你想带走这肖六,可曾问过我的意思?”高世恒慢悠悠地起身,走了过来,“打狗还需看主人,顾娘子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身后的肖六郎听到这话,面色难堪。
高世恒距离顾九还有一米左右时,流衡大步上前,举起佩剑,抵在高世恒胸前。
高世恒嫌恶地皱起眉:“差点忘了还有你这只不会叫的疯犬,怎得,想杀我?来啊,往这砍。”
说着,高世恒亮出脖颈一侧。
流衡面无表情,攥紧剑鞘。
高世恒正要嘲弄,但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利剑被人迅速抽出,毫不留情地挥向自己。这一变故任在场谁也没想到,皆是瞪大了眼,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高世恒吓得心跳骤停,下意识地抱住头,往后一仰,堪堪躲过了这一剑。同时,身子失衡,重重地跌倒在地。
顾九手执利剑,居高临下地睨着仓皇失措的高世恒,冷笑道:“既然高郎君如此强烈要求,我不成全都说不过去。”
高世恒气得浑身发颤:“贱人,老子——”
顾九手腕一转,锋利的剑尖在半空中划过弧痕,堪堪停在离高世恒的眉心不足半寸的地方,冰冷刺骨的剑风斩断了他的辱骂。
高世恒倏地哑声。
顾九擡眸,淡淡道:“肖六郎,我是奉宁王之命,走吧。”
肖六郎猝然回神,慌忙推开怀中的美人,起身跑来。
“肖六,你敢!”
高世恒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向顾九:“想带走他,让宁王亲自过来。”
顾九早已不耐烦,看到那张脸,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明月那支沾血的银钗。她彻底冷下脸来,正欲挥剑唬走这个难缠的苍蝇,一只手悄然从背后伸出,稳稳地落在腕处。
“高郎君想找本王?”
作者有话说:
“性通畅以聪惠,行B密而妍详。”——曹植《静思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