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那鹰姑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惧又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之意。
她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转而警告她和夫人,倘若她们还存有那种念头,下一次迎接她们的,便是他腰间的佩剑了。
她理当服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鹰姑娘却绝对不能落下了这个面子,否则她以后将要如何在这百花谷中立足。何况连淮当面说破了她香囊里装着的是催情香,这事情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被人说出来就仿如她脸上被甩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一般,这其中的羞辱让她恨不能当场杀了他。
她于是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一张扁平泛黄的脸拉得更长了,阴恻恻地说道:“好大的口气。”
说罢,她忽然一纵身,如同野鹰扑物一般,自上而下以极快的速度朝连淮扑来。
这一下身子动的极快,崔莹甚至没有注意到她是往哪个方向来的,就见到眼前被当头照过来一个红色的什么东西,看上去仿佛像是女子的……亵衣!?
崔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感到自己身侧剑光微闪,那件亵衣被连淮当空劈成了两半。
下一刻却见他剑尖微扬,那两片衣服又原路飞了回去,与什么东西撞上。只听啪的一声,地上同时落下了一个香囊。
原来那鹰姑娘早已料到这一招不能奈何他们,扔衣服是虚,趁机用香囊当做暗器飞掷过来暗算他们才是实。
鹰姑娘眼见那件女子的贴/身内/衣竟然没能让连淮分神,心中暗骂一声,看他如此清正,没想到也是一个浪迹于烟花柳巷之间的,对着红尘玩意见怪不怪,果然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崔莹却在心中暗笑,想道:连公子对这女子的内衣神色自若,恐怕是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罢。
想来也是,他既未成亲又如此正人君子,哪里来的机会认识这东西呢。
鹰姑娘眼见不对,一咬牙从袖中拿出好些个香囊,连连掷出,分别往他身上要xue而去。
这些香囊飞在半路上就如有了眼睛一般,相互之间保持着距离,仿佛结成了某个阵法,将连淮包裹在这眼花缭乱的天罗地网之中。
原本个头不小的香囊在此刻成了杀人利器,个个夹带劲风,呼呼声响,来势迅疾,犹如电闪雷鸣。如此来一两个就已让人很难招架,更何况是十几个齐出,颇有万箭齐发之势态。
这一手功夫属实漂亮。崔莹瞧见了也不由赞叹一声,暗想也不知道她与许三杯对上是谁输谁赢。
连淮却只是淡笑了一声,侧身挡在崔莹面前,右手一扬,剑光微闪,也不知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发生了什么就见到那些香囊都被打飞了出去,四散而逃,在空中直飞乱舞。
崔莹心中忍不住惊骇,暗想到他自从与天山雪翁比试剑法,剑意精进,又经由古神医救治,内力比以往更胜一倍,武功和他们初见的时候已是云泥之别了。
她那时尚且知道他哪里出招奇妙,而眼下竟然已分辨不清他每一招每一式的来去影踪。
她心中不自觉地狂跳起来,不知道是喜是悲。
怔在这时,只听得鹰姑娘“阿呦”惨叫了一声,原来竟是被反弹回来的香囊打中了身上的要害,瞬间便支持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众人对这二人交手时宛如翻天倒海般的一瞬看得直了眼,惊叹不已,眼见到鹰姑娘眨眼之间落败,心中对连淮的钦佩之情便到了巅峰。
却在此时,连淮脸色微变,看也不看鹰姑娘是如何倒下的,提起轻功向左边一跃而去,足尖尚未落地,右手已然持剑送出,银色的剑尖微颤将一个香囊当空击碎了。
香囊里被晒得干黄的桂花在一瞬间纷纷扬扬飞了出来,宛如天女散花,金光灿灿地闪满了半片晴空,好看的让人屏息。
芳香四溢,在金黄色的碎桂花瓣落下的时候,露出了一张满布皱纹的老婆婆的脸。
原来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老妪。
倘若刚才连淮不出手相救,那带着内力的香囊就要砸中这身衫破旧的老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