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他的白月光和宿敌都是我
谁是负心人?
天下五域,何其之大。
正道三派两峰一阁一寺七大绝顶宗门便错落分布在五域之中,剑阁在东域,三派在中域,两峰中的点指峰和寒冰峰在最北域,北部靠近中域则有一寺。
五方城地处东部靠近中域交接处,消息向来灵通。
无论是中域虞朝的风云变化,还是东域大小林立的门派间的武斗之争,或是遥远北地西昊国的两峰之争……总之,无论何地,总会出现在说书先生的案桌前,配之抑扬顿挫、惊险刺激的腔调,讲述着武林间的大事。
当然,这天下武林消息的传散少不了天机门的推波助澜。
莫问前程,只问天机。
这便是天机门最好的释词。若问天下宗门,哪家的武功最佳?这倒有些难以评判。若问,哪门的消息最灵通,非天机门莫属。
天机门出的每三年一度的武榜上透露的名字后,便是常人难见的风云争斗。
以武为尊,以武独尊。
武学高深之人向来骄傲肆意,岂能随意任由天下人评判。自然有不少的愤愤不平之人,认为排名不公,想要要个说法。
可找上门去的最后都悻悻而返,不再多语。
武榜天地人三榜,先天后天通脉三境界,除却飘渺无迹、少有变动的天榜,地榜人榜可谓点评天下英才、高手。
如今,这五方城内的最火热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手持长须,声音抑扬顿挫:“若说今年的地榜,变动可谓甚大。且不说去年狂刀洛弈前往两峰之一的点指峰求见徐峰主,以求一战,世人只当笑话,可谁也没想到他竟是足足战了三七之分,徐峰主大笑叹道:刀法精妙,已臻化境。狂刀虽未入先天,刀法却可战先天,得这一评价。且这一战,天下第一狂刀倒有几分名副其实。”
“狂刀年轻时就挑了东域八个刀学世家,杀了昔日的破浪刀盛铨,才回了西域。时隔多年,这一出世,就寻上了七宗的点指峰先天宗师徐峰主,该说他年轻气盛,还是说他天资纵横,真真习武奇才。”
观客有人大叹。
有人闹哄着说:“怎么不说说他同南域魔道天媚宗妖女应莺莺的风流事?”
这个声音倒是亮堂堂的,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狂刀自西域而出,行走天下,被确凿证明的三次,第一次是比武,第二次却无人知晓原因……众人只知道他走遍了中域,东域,北域,最后到了南域,却遇到了对他一见钟情的天媚宗声名在外的应莺莺。
此女狡诈美貌,裙下之臣无数。
一遭遇见了这位西域而来的绝世刀客,竟是满腔情思挂在其人身上,抛弃昔日情郎,独独只为一人。
楼上雅座,有一少年捏了枚花生仁,嚼了几口道:“这应莺莺位列美人榜第六,是真的漂亮,可惜这小子有眼不识珠,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平白辜负了美人的情谊。佳人有约,奈何不应,可惜,可惜。”
身旁的黑衣侍卫很无奈。
这位小庄主不通半分武艺,倒爱点评江湖诸事,尤其声名颇盛的高手。“狂刀”在他口中,也能称之为小子,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能说:
幸好白鹭山庄地处中域偏僻角落,且无过多的修炼资源,庄里多是种地种花种草维持生活。
与世无争,无人注意。
不然迟早得毁在这张破嘴之中。
自老庄主去后,小庄主继承庄主之位,越发放纵肆意,平日里走街溜驴,就完全没个正行,谁都管不住。
可唯一能说得动小庄主的李管事出门走商,已离开了半月有余。可黑衣侍卫也明白,便是李管事在此,也不会苛责半分。
谁让,细究下来许这位才是“宠”坏小庄主的罪魁祸首。
小庄主要什么,这位就给什么,丝毫犹疑都未有过。庄里的人都心里叹过:怕是哪天,这位小庄主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李管事都得去想尽办法摘下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些什么?
堂中手持书扇的说书人却是一声长呵,“狂刀只爱刀,不爱美人。可怜应莺莺小姐满腔情思错付,不过据南域流传,天媚宗即将同隐杀门联姻,莺莺小姐恰是联姻之人,隐杀门少门主携了东海月明珠作为聘礼,定下婚期。婚期八月初八,以候众人光驾。”
“切,那还有好几个月。”
“这说书老头子就会勾人兴趣,说话向来只说一半。”
“月明珠啊,传说中可避百毒,如月生辉的宝珠啊!此聘礼倒是价值连城,看来有心了。”
“再价值连城也比不上注定要入先天的狂刀!应莺莺要是真同狂刀合籍,那这天下岂不是又要多出一个辉煌一时的宗门。”
堂中众人私语,多有抱怨,也有揣测。
更有人骂了句:“谁说狂刀不爱美人的,他在南域时应莺莺日日寻他,他却半分不理,有人便问他:难道美人他也不爱吗?狂刀说他要爱就爱天下第一美人!怕是寻常的美人他都看不上!他叫狂刀自然是因为他真狂,要娶就娶天下第一美人!”
楼上手执花生米的少年一顿,手里的花生米捏碎了。
他招了招手,于远处梁前的白鸟扑哧翅膀,飞了好一会儿才飞到他手里,衔起半粒花生米嚼了几口。
少年:“……”
他伸出手握了握白鸟,有些苦恼地叹了句:“阿统,你这最近伙食未免太好,要胖成球了,飞也飞不动了,有失当年风采啊。”
“该减减肥了。”
系统:“……”这可是宿主你喂的啊,别因为自己被提“要被娶”就转而挑自己的错。
“飞云,你晚上以后不许喂阿统了。”少年轻飘飘嘱咐道。
黑衣侍卫不语。
这庄子里,除了小庄主和李管事谁会去碰,去喂这只怪鸟。
台上说书人手持胡须,重重咳了一声,叹道:“这婚事时隔来临还有一段时间,暂且不提。诸位请听我说,如今流传在江湖里的一桩大事。前几天我东域的神剑山庄庄主轩辕不移宣告要举办试剑大会,据他说已铸出两柄无双宝剑,以待诸位大侠。传闻说他更有意于此次试剑大会上,为自己的独女轩辕璃择一佳婿。”
“五月初八,静待众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冲啊冲啊。
少年心头默默补了这句。
果然此消息一出,台下议论纷纷。
“真的啊!”
“那可是神剑山庄啊,昔年剑阁之主让他先祖铸过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剑啊。”
“虽说比不上十几年前专司铸剑的赤峰谷,可也是极为难得的铸剑世家了,绝世刀剑虽少见,一流二流倒是不少。”
“赤峰谷早就分离崩析,何必再提。”
“不入赤峰,难得佳器。赤峰谷何止是铸剑最佳啊,但凡能铸的武器,它都能尝试去铸,千般武器,莫不尝试。”
“可惜喽。”
叹息声不绝入耳。
楼道上少年却是起身,拎着鸟儿,步伐轻快,嘴角里含着一丝笑意道:“飞云,回家喽。你们李大管事回来了,咱们也同他说下这个好消息。”
黑衣侍卫姿态挺拔。
慢步跟随他身后,俨然一副保护姿态。可听到小庄主振振有词的“李管事回来”“好消息”,也是脑子一抽。
李管事回来了吗?他怎么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得告诉李管事,他总觉得不太妙。
下楼道,少年步伐轻快,很快挤过了人群,护着手中的鸟儿出了茶馆。
黑衣侍卫步步紧追。
小庄主虽不会武,可玩闹却是第一的。一个不注意,跑丢了他是真的没法交代。
这五方城地处东域进入中域的几条重路之一,平日里向来不少武者出没,城内争端不少,时不时有以武力说话,争论之事。
若不是城主方少怀少有侠名,拜了东域二流宗门天阴派的长老莫求为师,学得一手好刀法。
位列地榜末排,也算小有名气。
这小小的五方城也难以在这中部,东部交接处的边境伫立不倒。
可依旧很危险,对于没有半分武功的人而言。
奈何小庄主实在颇爱城中热闹,飞云可也没办法只能随着他来。往常李管事在时,他随在身后倒也心安。如今独自一人,总有点心慌。
所幸小庄主这几年来运气极佳。
半点纠纷都未遇到过,顶多是城内玩够了回去路上同田间农妇争论村里哪家种的梨好吃,城内哪家烧鸭最美味。
偶尔也有那么几个农户人家拦着他不让他过去。
说是他天天晃悠着,把自己家的姑娘们的魂都勾走了,就是个纯纯的祸害。
每当这时,小庄主总要骑着他那独一匹的毛驴,哼几句:“我哪里祸害人了!我不过是摘摘梨,哪里比得上李管事走一趟就勾走了村口妇人的心,人才是日日夜夜盼着管事去。”
黑衣侍卫:“……”说是摘,倒不如说是骗。
茶楼顶层,几个身影注视着人群离去的身影。
有人终是松了口气,以一种感叹语气道:“终于走了啊,我的爹爹啊,这位怎么总来我这五方城里。”
身旁友人无语说:“这就你说的那个白鹭山庄的庄主?”
那房间人头戴赤珠,蓝衣披身,英俊多情,倒是一副好相貌。可此时却面露苦涩,连连无奈道:“别说了,真别说了。”
“你怕他?他半点武功都无,也就身旁侍卫有几分修为。”友人颇为不屑。
方少怀连忙抱手,让他别说:“我何止是怕他,我恨不得我这五方城都不要了,直接跑回天阴派练刀得了。”
“他半点功夫都无。”
“你行行好,别提这个。不管他有没有武功,他身后的人我们都招惹不起。我不仅怕他,更怕他在我城里出事。每次他来城里,我总得寻点借口搞好城内的安稳。生怕有人不长眼一个不小心触犯到了这位小祖宗,我也没法交代过去。”
方少怀真不想回忆十年前那位不请自来的场景。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那位姓名,真正修为……只知道他怕是走了场大运,只是这运不是那么好接住的。
时过境迁,修为渐深,他也从最早的兴奋变成了如今的惶恐。
友人从窗前向远处而望,只见到那骑着一头驴的少年,驴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那人面容普通,有几分年岁,身量颇高,穿着件灰色衣衫,十分如常地牵起那头驴,步履不紧不慢,一声不吭地向着城外的路走去。
那驴上的少年扬言道:“回家啦。”
友人细细望着,少年面庞只能堪称清秀,独独有着一头黑鸦鸦的柔顺黑发,盘在脑后,用方巾束起,颇有几分风流姿态。
风拂过时,吹起少年衣衫,勾勒出那截令人怜爱的腰线。
友人不禁叹道:“这小庄主颜色不佳,看身段倒是个美人。”
方少怀来不及让他闭嘴,只能呆呆地看到窗檐前的友人脸庞凝固,怔怔低头望着自己断了一截的衣衫。
耳边传来一道细如蛛丝,沉如渊海的声音:“多谢城主看顾。只是当年之约,还望城主谨记。”
方少怀抱头想哭。
他真的没办法,压力实在太大了,总得寻个人开解下。
十年前他还会觉得顶多一个江湖一流高手隐居他五方城外,建了个小山庄品味寻常人的生活。
看起来也好说话。
按照流程花钱买地,最后竟还会特意过来告知一般。
他还以为遇到了自己的小机缘,人在家中坐着,竟然还能得一流高手偶尔看顾指点,岂不快哉。
如今,他倒是知晓了这告知的怕是……让他多多看顾别让人招扰他们,省的闹出事情。
这些年习武访友,方少怀修为渐深,也渐渐意识到这城外的隐居人绝非江湖一流高手便可形容的……知道越多,他也越发惶恐。
他是真的害怕,这可是一举动可灭他一城的存在。
武道修为大于天,他就算一遭得罪人,死的透透的,怕是也得不到所谓的公道。
近年来,方少怀的心事莫过于“他们何时会走呢?”,其他的更多的他是不敢奢求了,更不敢靠近了。
他怕的很。
“都说了让你别说了。”
“祸从口出啊。”
方少怀喝了口浓茶压压惊。
幸好,幸好这位还是讲理的,向来好好说话,不怎么见血。
友人手执那截断了的衣袖,沉思了许久,才耐人寻味道:“如今,我倒是明白了你的忧虑。只是我倒是依旧很好奇啊。”
“那位少年同他的关系。”
“美少年哉,幸得一绝世高手伴身随行,岂不是江湖难寻的佳话。”
方少怀差点没噎住。
他这位友人别的不提,胆子是真的大,不然他也不敢向这位友人透露几分,这些年他都要被憋出几分病了。
可风流也是真风流。
方少怀怕怕的,嘴了句,“你要是不想活,那就接着说。你要是想活,就给我闭嘴。你不想活,老子还想多活些年岁。”
他不是没好奇过,可好奇是真的会死人的。
友人叹了下,没再出声。
许久后,他才缓缓地开口说:“我从古籍上听闻,先天宗师自后天返先天时,躯体达成无垢之身,常年容颜不败。”
想必这容貌应当也不是真的。
方少怀默默补充。
“一入先天,便得道途。”
“寿增近百,堪称神仙。”友人吟道。
“可天下有几个先天?大名鼎鼎,刀法绝世的狂刀至今也未曾跨越这道坎。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恰恰是我此时的写照。”
方少怀随着叹了句。
他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几分。
友人徐徐笑道:“这位宗师也是好脾气,不过断一衣袖,以作警示。不过,本公子倒是对那位小庄主越发好奇。”
“狂刀洛弈求武不求美人;本公子倒是求美人不求武学。也不知道,这位宗师徘徊此处,是为武学还是为美人。”
“叹哉,叹哉,无缘一见美人。”
方少怀噎住,半响才嘲了句:“你前边还说颜色不佳。”
他对那位小庄主是真的只想躲着,谁知道一位宗师日日夜夜跟在他身后是何缘故。
是昔日祖辈的恩情,又或是其他原因。
他不想明白。
友人叹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在气不在身。天机门出的美人榜第一至今依旧无名字,无相貌,只有一篇游记佐证。”
方少怀摇摇头。
美人榜第一是天机门的文士肖浪情所写的游记中人。虽无人真见其容,可游记中人的描绘足以令人惊叹。
好友“多情剑”李潇水果然修的是情,爱的是美人,而非他的剑。
走到城外时,骑驴的少年将从走动的商贩处买下的花,插了一朵别在驴头上,颇有几分意态风流。
他吟诗叹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黑衣侍卫飞云随在两人身后,寸步不离。
听着这诗,只想:难怪庄里的婢女偶尔总是缠着少庄主吟诗,让他好好读书,指不定日后可以去中域大虞朝考学做个大官。
这天生的好嗓子,吟起诗来倒是气度不凡。
可平日里……飞云望着前方的李管事,他觉得管事寡言少语,可心里定是觉得小庄主是万般皆好,谁都比不上。
这春日将尽的田野里,青草莺莺,时而飞舞几只彩蝶。
少年晃悠悠地骑驴,哼着一曲乡间无名小调,时而望着前方,时而投几分眼神往身边牵驴人看去。
灰衣人面目不再年轻,眼角有几分细纹。可身材高大健朗,牵起驴的手臂修长有力,行走之间沉稳有度,倒是平添几分气势。
少年突然弯腰,将手里捧得花,插了一枝别在灰衣人的鬓发间。
他笑嘻嘻道:“不错不错,本公子簪花一枝遗赠白衣少侠。还望少侠收下,不许丢下哦。”
灰衣人顿了下,接着往前走。
黑衣侍卫飞云跟在后头,心里唯有叹息:庄主啊,庄主,你送花也得送佳人,送人已中年,年华不再的李管事,倒是玩哪一出啊。
况且,他就没见过李管事穿过白衣。
他独独爱江湖里最不出彩,最普通的灰色衣衫,往往都是公子游侠的奴仆所着,看着灰溜溜的丝毫不起眼。
“阿统啊,你说这天底下最帅的少侠是谁?”
“喳喳喳。”
“什么,什么,你居然不觉得本公子最帅吗?你的心不诚,晚上回去罚你不许吃饭。”
“喳喳喳喳喳。”
“阿统,你知道错了,不错。可你背叛我们阵营了,居然觉得藏锋最帅,他哪里帅了?本公子怎么不清楚。”
“喳喳喳喳喳喳喳。”
“藏锋啊,藏锋,你看看你,都说了年轻时候不能穿白衣,你这个白衣少侠把我的阿统魂都勾走了,他说你最帅。”
骑驴少年止住步伐,转身面对面哼了句道:
“好吧,我承认你这少侠倒是特能唬人,穿个白衣能把众多小姐迷倒。如今到了年岁,村口的农妇也要多瞧你几眼。”
黑衣侍卫飞云差点绊倒。
庄主啊,庄主你年纪小小,出生时李管事都三十余岁。
哪里见过管事年轻时模样。
胡说,乱来,倒是实打实的独一份。
骑驴少年有些不依不饶说道:“藏锋,这世上的美人何其之多,此次出门行商,可有看中的佳人?本公子倒可以替你做做说客。你老大不小,以前就总推却佳人,这些年来总有新的开始吧。”
灰衣人默然不出声。
少年气呼呼地骂了句:“榆木脑袋。”
他轻拍驴身,想让这头骑了好几年的驴跑快点。奈何这是头老驴,跟着主人已久,早已习惯了懒散行走。
“气人。”
“气死人了。”
黑衣侍卫飞云只看着这出好戏。
灰衣人却吹了声口哨,远处竟是跑来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那马儿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三人跟前。
马儿低下头,围绕着灰衣人踱步。
这灰衣中年人拍了下马匹,指间轻扶,那原本骑在老驴上的少年竟是上了马,灰衣人快步上马,携着少年骑着马向前跑去。
“我会骑马的!好不好。”
“……”
“这马跑的倒快,说说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还是说……喂喂喂,你是哑巴吗?”
“飞云,别忘了我的驴,我先回庄子了。”
远处传来阵阵回声。
只留下黑衣侍卫飞云望天,低头看着都不走了的老驴。
他就知道,都不要小庄主说太多,李管事就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有那头神骏的马在,估计这头老驴得被冷落一段时间。
时隔一月,漫画《武掌乾坤》第四卷正式连载,公布第一话:神剑山庄,却以田野里骑驴的少年,忠厚沉默的仆人作为第一页。
画笔一转,便放到了远处的千横派之上。
千横派掌门颇擅商道,尽管门派武力一般,可支撑起门户还是可以的。可他毕竟还是有一颗弘扬门派武学之心。
谁让千横派也是小小辉煌过那么一丢丢的。
尽管是七八百年的事情,隔壁归山派建立时千横派就开始落魄了,归山崛起时千横在落魄,归山溃败时,千横依旧在落魄。
这些年来,千横派始终维持着收一两个徒弟,勉强撑着门派不倒。
前任掌门修玄时,想着山门里已经没钱到一个弟子都养不起,这才收了个商道颇有天赋的少年。
这便是如今的掌门钱千易。
是的,千横派落魄自然有原因,许是老祖宗就是个中域三宗出走的道士,毕生沉迷着修玄,连带着收的徒弟也都个个嗜好修玄。
修来修去,曾经偌大一个先天高手支撑的宗门渐渐了无名气,山门破败。
可依旧沉迷修玄。
广大的读者在《武掌乾坤》第一卷主角殷景山加入千横派后,了解了门派历史时,就不断地开启了长达三年的吐槽,硬生生玩成了一个知名梗。
“要想富,先修路;要想穷,就修玄。”
“道友,来修玄吗?破家破财,不二之选。”
习武要钱,修玄自然也要钱。
千横派落魄如斯,总是抵不过门派前辈们买金石之物,要么欲求仙丹,要么想原地修道飞升,最后成功败了家。
幸好,钱千易掌门上任后,满腔心思全在赚钱。
这是广大读者日常赞叹的,谁让上个掌门明明有后天后期修为却把掌门之位一丢,就进了山里隐居修玄不问世事了。
钱掌门是有天赋,有野心的。
他靠着行商赚来不少钱,再用金钱大开其路,广招门徒,勉强让着这落魄的千横派有了几分人气(上任掌门实在太沉迷修炼,门派里只有两个人。),门派里一时之间倒有几分武德充沛。
尤其他自从四年前收下了一心求得武道的门派大弟子后,风水有些时来运转,接连收了四个资质不错的弟子,更遇到了个天资纵横的女弟子。
这真是上天祝他千横派发扬光大。
钱千易心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