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试探(1 / 2)

揣测试探

听到这姜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但偏偏纪元弘无知无觉,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数:“算算日子,应该也有好几天了,那猫跟你混熟了没?”

他说着说着不知想起什么,明明表情神神秘秘无比庄重,认真得像是准备打听对家商业秘辛,身体却不自觉直往后挪:“你看你和陈予铎全养宠物,但都是之前就抱回去的,严格来说属于婚前财产,走不到分割那步。”

“……”姜港眼见着对方自以为不明显,实则破晓一堆的小动作,右边眼皮跳了几下,总觉得没好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在这兜圈子。”

纪元弘闻言伸手扶了下桌沿,稍微借力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挂起欠嗖嗖的笑,一副舒展筋骨方便等下跑路的架势:“那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姜港越看越觉得这小子绝对没憋好屁,对他耐心宣布告罄,把对方后递给自己的酒也喝干净:“少废话。”

实际上他或多或少能猜到,站在自己面前这人想从嘴里说出些什么。

哪怕仅仅看言语间的关系,也该知道婚前这两个字,对应的自然是婚后。

纪元弘说娅娅和芙柯是他俩之前就有的宠物,话里话外一直在假想一个两人未来分开的情景。更何况回想几分钟之前,还提到了那只新领养的小猫。

他想打趣什么再清楚不过。

姜港本想像以往跟人打闹那样,勒着纪元弘的脖子让学会他闭嘴。

但自己却停在原地没有动。

“好吧其实也很简单。”纪元弘脸上的表情万分丰富,连带着语气都染上了笑意:“就是……这只小猫是你们的婚后财产,万一你俩以后离婚归谁还得好好商量。如果陈予铎连起名这环都不让你管,你得跟他据理力争啊。”

在开口让陈予铎搬到自己家暂住之前,自己都好久没和他见面了。

就连对方收留从灾区搜救出来的小动物这件事,都是从杜沁妍口中知道的,谁起名字起什么名字很重要吗。

姜港张张嘴打算让他赶紧滚,但到最后想想昨天因为挪了新地方不停瑟缩的小家伙,还是叹口气道:“那是只貍花,才两三个月大,前肢骨折包得跟粽子似的。陈予铎先前没想起这茬,名字是昨天我们商量完刚定的。”

“这样啊。”纪元弘不清楚他们相处的具体细节,点了点头并没有发出疑问:“那叫什么,让我也听听。”

姜港闻言:“……”

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道:“叫——多多。”

“???”纪元弘的神情慢慢从好奇转变为惊悚,过了半晌抖着嘴唇不可置信地重复:“铎铎?是我想的那俩字吗。到底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

姜港心知他在猜些什么,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否认道:“是两夕组成的那个多,我们俩还没那么恶心,给取作人名的叠词。这件事说来话长,但反正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昨天夜里他去陈予铎的住所找芙柯落下的玩具,结果不巧刚进门就碰见了回家收拾行李的房主本人。

后来两个人在车里坐着,他一时脑抽邀请对方到自己那里暂住,等到折腾半天终于安顿下来,天边太阳都升起来了。

姜港买房子的时候刚回国不久,家里是典型的简欧装修,全屋色调的主体都是米白色。配合上偏黄的灯光,一眼看过去分外温馨。

“这个时间正好先吃顿早饭。”

刚从外面进来不久,陈予铎也有些不爱出门,索性擡眼问道:“冰箱里都有什么,能借我用用吗?”

“你要下厨?”姜港打了个哈欠,光脚在客厅厚厚的地毯上盘起腿,后背靠着沙发边,眯起眼睛懒洋洋地回道:“不知道,你自己看看吧。”

他摆明了是撒手不管的做派,陈予铎倒也没有不满,只是脚步顿了一下就恢复常态,走过去拉开了冰箱的门。

但在看清里面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向人发出了质疑。

“你这怎么都是些半成品。”他将手伸进去,轻轻拨开挡在前面盛着还生着的饭菜的碗,发现里面也是一样。

“除去这些,还放了那么多酒。”

陈予铎酒量不行也不贪杯,看到眼前的一幕感觉非常一言难尽:“你胃能受得了常年吃这些东西么,药箱找出来给我看一眼……算了,还是赶紧找时间做个胃镜,也能看全面一点。”

“我这每隔几天会有阿姨过来搞清洁,做点只剩最后一步的饭菜放进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直接热就行。”姜港打开投影仪找了部电影,听见人后面的话本想往常般噎回去,然而转头想想陈予铎同事的叮嘱,忽然改了主意。

反正狗不在家,把小吃乱放也不会被误食。他拿了包薯片拆开,浑不在意地哼笑两声:“上次你做手术的时候,主刀大夫还说你胃不好很久了。”

“冰箱那些我都爱吃,挑你喜欢的随便煮煮就行。”姜港不小心挑到个恐怖片,撇了撇嘴换题材道:“另外咱们怎么说也三十好几了,有点小病不是很正常?大哥就不要笑话二哥了。”

些人说的是实话,陈予铎无言以对。

大早上就吃那些高热量食物对身体不太好,他看了半天也没寻到一个能勉强接受的。于是当即对冰箱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最后找出几个鸡蛋和西红柿,做了两碗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面。

距离上班时间剩下不到两个小时,陈予铎揉了揉太阳xue打算等下直接过去。他在厨房叫了几声姜港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反而是娅娅领着还不到三斤的小猫,慢慢悠悠地迈步凑了过来。

陈予铎禁不住弯弯嘴角,折到客厅准备问一问姜港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只是大概这一路实在波折劳累,投影仪还在尽职尽责播放着画面,将他投入使用的主人却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姜港,姜港……小港?”他试着轻轻唤了几声,见对方连表情都没变,似乎睡得还挺熟的样子,也就歇了想把人叫醒去吃饭的念头。

陈予铎在几个卧室门口转了一圈,通过生活痕迹确定姜港平时休息的屋子,然后回到刚才的地方,托着对方脖颈和膝弯,将人一整个抱了起来。

姜港的体重在成年男子中偏瘦,平时因为身量高挑看不太出来,搂在怀里才能知道他其实很轻。平时总是变花样气人的嘴闭上,看上去又乖又安静。

陈予铎视线停留在他喉结上的那颗小痣上,过了好久才想起来挪开。

这点重量对一个正在壮年的外科医生来说不算什么,他很容易地将姜港一路擡到床上,并没有把人吵起来。

直到从睡着的人身上,不知道哪里传出了相当微小沉闷的咕噜声。

姜港下意识擡手摸摸肚子,醒了。

陈予铎这会儿已经退到门口,扶着门把手准备离开。他睁开眼的时候,并没有直面自己被对方拦腰抱的场面。

“我刚刚不是睡着了吗。”

姜港撑起上身坐起来,有些纳闷地道:“你扶我进来的?”

“……是。”陈予铎不想跟人掰扯这件事,转口提议道:“面我做好了,既然你醒了就出来吃一口吧。”

大约人饿的时候心理作用就会变得很明显,再没听见这句话前,姜港并没闻到什么味道,可现在就总觉得香味萦绕在鼻子旁边,饥饿感越来越强。

“行啊。”他也不忸怩,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往门外走。

姜港家里的厨房是半开放式,除了一张能坐下十来个的人长方形饭桌以外,正对灶台还修了个只能容纳两到三人左右、并且相对较高的小桌子。

跟它配套的椅子凳腿比寻常的要细些,椅面圆圆的面积也小,一眼望去跟酒吧里的吧台很相似。如果不是宴请众多朋友的话,在这里吃饭正正好。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玻璃杯踱步过去,结果刚刚要坐下就发现,自己常坐的座位上窝了只小花猫,滴溜滴溜圆的眼睛正在万分紧张地转动。

“……”姜港偏头看了眼旁边,摆着陈予铎那碗面前边的座位上也趴了只猫,不过娅娅看起来远比前头那个自在得多,尾巴垂下去在空中甩来甩去,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甚至还相当闲适地伸了个懒腰喵喵直叫。

“你新养的这只起名字了吗,怎么前腿还给包着。”他把杯子放到桌上,轻轻挠了挠社恐小猫的下巴,转过头问道:“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陈予铎把筷子并好放在两个人的碗上,见状一手抱一个,把它们纷纷转移回了已经搭好的猫窝里。

“有点骨折,这样好得快。”

他耐心回答房主的每个问题:“是只公猫,还没来得及起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娅娅是小女孩吧。”姜港挑了下眉:“等它再长大些,说不定还能给它俩凑个对。”

陈予铎把面条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人多吃饭少说话,非常冷静地道:“包办婚姻不可取,另外娅娅已经绝育了,它们最多做一对丁克夫妻。”

姜港卷起几根面条塞到嘴里,很难理解他是怎么能用如此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荒谬中又透着一丝合理、严肃中又透着一丝好笑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