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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贵人(1 / 2)

第150章贵人

◎姐姐遇到贵人啦◎

泰华殿

卢文君领着清懿行至殿门外便停下脚步,此时门边已经有赵女官在等候。

“锦瑟姑姑,这孩子我带来了,劳烦您进去通禀一声。”

赵锦瑟上下打量了清懿一眼,见她形容整洁,便颔首道:“王妃多礼了,曲姑娘请随我来。”

清懿跟着赵锦瑟步入殿内。

传闻中的女学初创者赵女官,看外表果然是个极其刚直的模样,不茍言笑,一双利眼仿佛能看透旁人的内心。

清懿这辈子没有去女学,自然没有同赵女官见过面。

可上辈子,她是赵女官很得意的学生。

“进去之后,娘娘问什么,你只管如实答。”赵女官说完,似乎觉得语气生硬,又低声添了一句,“别怕,你之前的事,做得很好。”

闻言,清懿笑道:“多谢赵女官。”

经年未见,那位严肃的掌教大女官,还是那副外冷内热的心肠。

临到暖阁外,清懿忽然道:“您腿上的旧疾可好些?臣女老家有一良方,兴许有几分用处,一会儿我抄录给您。”

赵锦瑟颇觉讶异,迟疑道:“曲姑娘不曾在学中念书,怎么知道我的老毛病?”

清懿看着那个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恩师,眸光温柔带笑,却只道:“臣女的妹妹与您有师生之缘,幸得您教诲,回家也同我提起过您的旧疾,我这才放在心上。区区药方,并不贵重,倘若有益于您的身体,也是这方子的造化,还请女官莫要推辞。”

这番说辞并无漏洞,赵锦瑟放下纷繁的情绪。被人关怀的感觉自然十分熨帖,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姑娘不是汲汲钻营之辈,待她好,是发自内心的。

“你妹妹从前见我便如鼠儿见了猫,她竟在家中提起我。”赵锦瑟莞尔,“如此,多谢姑娘,也多谢你妹妹。”。

抄录完药方,暖阁内传来钟鸣,赵锦瑟提醒道:“娘娘醒了,进去罢。”

皇后已过花甲之年,再如何保养,发间的银丝终究隐藏不住。只是,从前每一次隔着高台见到这位一国之母,她总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让人忍不住忽略她的年纪。

这会子,她许是休憩完毕才醒来,身上少了华服冠冕加持下的庄严,多了几分寻常老人家的亲切。

“不必拘礼,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赵锦瑟领着清懿行完礼,皇后摆摆手,示意她起身。随后手持着一柄西洋花镜,躬身对着桌上的书卷细看,“本宫老眼昏花,锦瑟,正好你带了这个姑娘来,让她帮我看看这幅画落款是不是王宗卿。”

“娘娘凤体康健,哪里老花了。”赵锦瑟虽这么应着,一面却接过花镜,招手示意清懿上前去。

清懿细看画作,心中有些迟疑。

皇后笑道:“这是上回过寿,底下人送上来的小玩意儿,说是王宗卿真迹,也不知真假。”

她虽这么说,可旁人都晓得不可能有人送假画给皇后。

清懿心知这一点,于是垂眸道:“单看印鉴,确然是王宗卿的落款。”

“是吗?那这幅画就是真迹了。”皇后对赵锦瑟笑道,“兆哥儿先头还说是假画,本宫心里还犯嘀咕,左瞧右瞧也看不出名堂。料想谁也不敢送假的糊弄我。”

清懿温和道:“不知殿下是如何评定的?”

皇后摇头笑道:“他能如何评?略瞥了两眼,便说是假的,本宫再问,这浑小子又不肯开口,只说本宫爱看便当真的看。依你看,此画真伪可否分辨?”

清懿垂眸,复又颔首行了一礼,说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才学浅薄,难以评定。”

“错了也无妨,你只管说。”皇后摆摆手。

“是。”清懿余光瞥见赵锦瑟的视线,沉吟片刻道,“此画印鉴为真,但画作不是真的。王大家早年擅长仕女图、后因醉心书法与雕刻,便潜心钻研此道,花体印鉴也由此闻名。他后期的画作大多以山水写意为主,不同画作辅以不同的印鉴,后世常以此辨其真伪。”

“这幅画论工笔确实模仿得惟妙惟肖,若不是印鉴出现的时期与画作内容不相符,倒真能以假乱真。”清懿见皇后神情平静,继续道,“只是这个漏洞兴许是作画者故意留下的,意在表明他并非刻意伪造王大家真迹。抛开真假与否,作画者的功力在当今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殿下所言,娘娘当它是真迹看也未尝不可。”

皇后但笑不语,看了清懿片刻才道:“看来送画的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眼!”

清懿微怔,不解皇后的意思,她的目光顺着后者的视线落在包裹卷轴的锦袋上——那是阮家的浔锦。

一时间,如醍醐灌顶,清懿突然明白皇后为何会出手相助。

皇后也回望着她,眸光温和:“阮成恩养了一对很好的外孙女。”

“原来娘娘就是提携我们阮家的贵人。”清懿讶然。

阮家之所以能依仗盐铁发家,就是因为阮成恩曾救过京中一位贵人,从此得其提携才赚下一份家业。此后阮家偏安一隅、渐渐退出商道,直到曲元德接手。

可是全家人包括清懿,从未听外祖透露过关于那位贵人一个字,所以即便她猜测对方来头不小,也万万没有往一国之母头上想。

“贵人?你外祖是这样说本宫的?”皇后目光含笑,看着清懿的眼神却又像透过她在看旁人,“说起来,你外祖是本宫的贵人,他帮了本宫太多太多,反过来却只找过本宫两次。一次是帮你母亲和离、暗中护她回浔阳,再一次,就是现在。”

清懿尚未消化其中的信息,皇后又问:“他今年有七十了罢?身子可还好?”

“回娘娘,外祖一向康健。”

“你外祖母呢?没记错的话,她比本宫还小两岁,如今还好?”

“娘娘好记性,外祖母今年六十有五,身子也还硬朗。”

“那就好。”皇后和蔼笑道,“一眨眼,都是半截黄土埋脖子的年纪了,认识你外祖时,本宫还是你妹妹那般的年纪。锦瑟,那会儿咱们去做什么来着?”

赵锦瑟垂首想了片刻,笑道:“那会儿您离家出走,带着奴婢就往舅老爷家去,路上遇到山匪,这才被阮大哥所救。”

“瞧瞧本宫这记性。”皇后摇头失笑,“你是不是还吓哭了?我记得咱们身上的银子也被人骗了,要不是阮成恩在,咱俩都要被人贩子拐了。”

“小姐记错了,是您哭了,我可没哭。”赵锦瑟又急又笑。

清懿听着二人不知不觉间称呼的转变,眸光渐渐染上笑意。

那兴许是很好的一段过往,时过境迁,故人早已两鬓斑白,一个是端庄威严的皇后、一个是不茍言笑的女官、一个是避隐出世的首富。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有段奇缘。

“可不能再说了,有孩子在,本宫的颜面可真要扫地了。”皇后摆手笑道,“说了这么久的闲话,孩子,说说你的事情,你的学堂和工坊,或是你想说的任何事。”

感受来自于长辈的关怀,清懿卸下防备,一五一十将她这些年所作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泰华殿燃着不知名的熏香,窗棂外的光线透过薄纱显露出柔和的暖意,轻轻洒向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