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小楼外苏任烟路见不平
小楼内俏飞燕泪眼朦胧
苏任烟正站在一座风雅秀致的小楼面前。
她有些怔愣地打量这座陌生的小楼。五层的古楼或许不该再叫“小楼”,飞檐划出的弧度精妙写意,坠着几串古朴的铃铎,被竹林间涌出的风一撞,逸出叮叮咚咚的脆响。移步向前,拥着小楼的花团锦簇争妍斗艳,浓妆淡抹殷殷垂首,伴随清风和铃声送来几瓣幽香。
她不知自己怎么来了这里。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千辛万苦又搞到了一块归墟玄晶,想送给叶庄主博美人一笑,结果亢奋过头从三星望月上掉下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就是面前这座小楼了。
晶莹剔透的双剑“羲和凰羽”背在背后,身上穿的是夺夜套七秀校服,左侧腰上挂着挂件灵女泪,背挂画卷,右侧腰挂紫色锦囊落花碧绒包。苏任烟探了探,发现自己所有的小药装备书籍物品金银都在里面,还有校服和一些花里胡哨的外观。武学应该可以正常使用,具体情况还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试验一番。
苏任烟正想寻处地方摸索一下自己的武学有无变化,忽听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眼望去,是一个手提钢刀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在追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未及深思,苏任烟手中的羲和凰羽已指向那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壮汉,一招“剑影留痕”将其击退,又接一招“雷霆震怒”,壮汉顿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两个控制技能砸下去,短时间内这一脸凶相的壮汉定然爬不起来。
年轻姑娘头也不回,一路狂奔进苏任烟身后那座鲜花开遍的小楼。苏任烟也不在意,右手剑指向壮汉的咽喉:“你追那位姑娘欲行何不轨之事?”
壮汉看苏任烟身姿纤细袅娜,一双素手光滑细腻,半点不像江湖女子,又见那副双剑玉质通透、光华灼目,俨然是个唬人的家伙什儿,当下心中生出不屑,一对眼珠子也不规不矩地瞟着苏任烟露出的半截小臂,道:“你个丫头片子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识相就快点让开,老子高兴了兴许还会去楼子里照顾你的生意!”
苏任烟听了这话也不恼,一手收剑,脸上还挂着莞尔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带着讥讽:“你好骚啊。”
壮汉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狞笑着:“你敢骂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
苏任烟配合着问道:“你是谁呀?”
壮汉得意道:“老子的名号吓掉你半条小命,‘花刀太岁’崔一洞,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
苏任烟道:“你是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叫二洞三洞?”
崔一洞面上恼怒,正想给这拦路的丫头一点教训,突然看见前方的小楼里走出了一男一女,一位是斯文俊秀温润如玉的公子,另一位赫然就是那个可恶的女贼。
苏任烟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一看,那位公子目光有些涣散,不知是不是高度近视;那个被崔一洞追得惊慌奔逃的姑娘这会儿倒是转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得意地乜了眼倒地不起的崔一洞,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她做完鬼脸,对苏任烟道:“多谢姐姐搭救,我叫上官飞燕,旁边这位是小楼的主人花满楼,方才也多亏他收留我。不知姐姐叫什么?”
“飞燕?是‘体轻可作掌中舞’的那位美人赵飞燕的‘飞燕’?”
“正是这两个字。”
“我姓苏,山有扶苏的‘苏’,名字是‘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任烟。”苏任烟说完名姓,又对花满楼道,“花公子的名讳,可是取自‘山雨欲来风满楼’?”
花满楼淡淡一笑,道:“是‘鲜花满楼’的花满楼。”
苏任烟道:“公子倒是个雅趣之人。”
三个人似是完全忘了地上的崔一洞。地面又冷又硬,他听着几人谈笑风生,心中恼怒至极。他捡起掉落的钢刀,瞪眼大喝:“你这小贼!纳命来!”
苏任烟又是一记“雷霆震怒”,崔一洞再次倒在地上。苏任烟问道:“你丢了什么东西?凭什么认定是上官姑娘偷了你?”
崔一洞迟疑稍顷,毅然道:“她、她偷我的钱!”
苏任烟问:“具体数额多少?何时何地被偷?是否亲眼所见?”
崔一洞眼神有些慌乱,说话也支支吾吾:“我……我记不清楚了,她偷了我好多钱,至少……五十两黄金!”
苏任烟觉得事有蹊跷,这人怎么连最基本的情况都说不清楚?
上官飞燕“噗嗤”笑了一声,道:“我来说吧。我确实偷了他的钱,五两黄金,就在他刚刚准备买酒的时候下的手,不小心被抓了个现行。”
她顿了顿,发现花满楼和苏任烟都不说话,又道:“我虽然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不偷好人,我只偷强盗。”她说着低下头,声音也弱了几分:“你们能不能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喜欢你,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苏任烟轻轻皱眉,道:“虽然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但是我可以理解你的初衷。我看不如这样,”她踢了踢崔一洞,“这个犯罪嫌疑人呢,就移交官府,飞燕妹妹你偷的那五两黄金呢,也交由官府寻找失主。你们看行吗?”
上官飞燕睁大了眼睛:“可……那五两黄金,我准备用来接济一户人家……”
苏任烟语重心长地道:“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毕竟这五两黄金有主人,这么大一笔钱,失主肯定很着急;至于你说的需要接济的人家,一次也用不上这么多钱,而且我可以根据他们的情况出资帮助,这点你不用担心。”
上官飞燕有些委屈地嘀咕:“可是……”
苏任烟道:“你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偷盗行为本就违背公序良俗,坏人固然应该受到惩罚,但除了法律,没有任何人有权力损害他人的合法权益,即便这个‘他人’是强盗。所以,”她迅速从落花碧绒包里拿出一段绳子,手法娴熟地将崔一洞五花大绑,“即便你不想交出赃款,我也要去报官。”
花满楼也劝道:“苏姑娘言之有理,想来那些钱失主有急用。”
上官飞燕只能妥协,心里疼得滴血:“好吧,那就交给官府处理。”
苏任烟绑好崔一洞,收好双剑,提上崔一洞的钢刀,推了他一把:“知道官府在哪儿吧?前面带路。”
三人从府衙出来,已是掌灯时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