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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

酒楼偶遇得知重要线索

法医惨死再获一口黑锅

小王爷有所隐瞒,这件事可能和宫主与太平王府有关,他和太平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该不会……苏任烟眼睛转了转,该不会太平王也想谋反?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值得小王爷避而不谈。

打造佛像和木鱼的木匠来自太平王府。吴明也说过,他抢的这些军饷是本朝一位大人物送给丰臣秀吉的,那个大人物莫非就是太平王?

太平王想资助丰臣秀吉,用倭寇骚扰边境,打击小皇帝的威信,同时消耗兵力国力,再趁机谋反。他可以效仿宋太礻且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也可以学习明成祖“清君侧,靖国难”。

所以,太平王极力主张委托江湖镖师护送军饷,理由可以是“节省兵力,不引人耳目”云云。小皇帝不知出于什么考虑采纳了这个馊主意,让太平王世子代理朝廷出面行事。

太平王找了木匠做好木像准备将军饷劫走,不料半路杀出吴明这个程咬金……不对。

苏任烟否认了这个猜测,吴明怎么知道军饷的动向?泄露消息的人不会是宫主,她是近期才成为太平王的义女,而吴明显然早有筹谋,时间对不上。

那就只可能是护镖的十三家镖局中有内鬼。

内鬼是太平王的心腹,才可能知道用佛像暗度陈仓的计划,他还是某家镖局的高层,才能时刻掌握军饷的运送路线。

十三家镖局关系错综复杂,比如群英镖局的总镖头司徒刚和中原大侠熊天健是舅甥也是亲家,参与搜救失踪镖师的名医叶星士是铁肩大师唯一的俗家弟子……他们都可能是太平王的同党,当然最可疑的还是“哈士奇”鹰眼老七。

苏任烟根据已知的信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推测了个大概,可惜的是还未能掌握有力的证据。无论是太平王、吴明还是鹰眼老七,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仅凭她和陆小凤两个弱小无助的平民是不可能扳倒他们的。

陆小凤的黑锅还没有摘下来,在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该掉脑袋的贼头头。

这起案件不仅关系着陆小凤的生死,还关系着千百万人的生死,若不能真相大白,众多武林豪杰将因此家破人亡,无数边关将士也会不明不白地枉死。

陆小凤道:“据我所知,那岛上有种很特别的规矩,他们只杀人,不劫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不明目张胆地劫财。”

陆小凤没吴明那么厚的脸皮,一边把金银珠宝都运到自己的老巢,一边做出为国为民替天行道的架势,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小王爷道:“你是认为吴明背后还有主使的人?”

陆小凤道:“一定有。”

小王爷缄默不言。司空摘星叹道:“那件事来得的确太玄,我想了几十天,几乎连头都想破了,还是想不出凶手是怎么进入鹰眼的密室中去杀人的!”

老实和尚道:“更奇怪的是,他杀了人之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司空摘星苦笑道:“除非他真是个隐形的人,这世上哪有隐形的人?”

陆小凤叹气,他又想起了吴明的话,鹰眼老七确实是隐形的。如果不是和苏任烟这个比鬼还精的家伙混久了,他也想不通其中关窍。

司空摘星又道:“不管主持这次劫案的人是谁,他一定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这趟镖走的是暗镖,护镖的人都经过改扮,启程的日期,行镖的路线,投宿的地点,本来只有镖局的几位首脑知道。但是劫镖的人却好像对每件事都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才能事前就布下陷阱。还有那批佛像和木鱼,也绝不是短期内能做成的。”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司空摘星缓了缓,道:“但是从小王爷找人护镖到镖被劫,一共才只不过三五天。”

陆小凤漫不经心地听着,司空摘星分析的这些他早就想到了,一点都不惊喜。

他好像有点体会到苏任烟刚认识他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

陆小凤凝视小王爷,道:“真正要杀你的人,也许并不是这些刺客,而是劫镖的主谋。因为你很可能有了线索,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小王爷张了张嘴又闭上,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不但奇怪,而且显得很痛苦。

看到这种表情,陆小凤基本可以断定太平王有问题了。

苏任烟道:“不管主谋是谁,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自己漏出马脚。”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觉得脊梁骨冒凉风。

所有人都看向她。老实和尚问:“什么办法?”

“弹冠相庆这种事,通常要在坏事成功之后做。”苏任烟怜爱地揉了揉陆小凤的头,动作轻柔得宛如抚摸一头养肥待宰的猪,“替罪羊带着罪名死了,坏事便可算成功了。”

“坏事成功了,警惕自然放松了,马脚不自觉暴露当空了,证据便尽在不言中了,我们就能给主谋送终了。”苏任烟押了一段顺口溜,道,“在下是七省文状元兼参谋将军,绰号‘对王之王’的对穿肠。”

???小王爷还未领教过苏任烟戏瘾大发时的状态,满脑子都是问号。

“陆羽闻之煎茶佐,太白品后弃金樽。”苏任烟深情款款地看着筷子夹着的一块牛肉,“石道牛肉,名不虚传。”

“你是来吃的还是来查案的?”脸上只剩下两条眉毛的陆小凤吃了一口泡椒牛蛙,有些不爽地道,“你不会真的让我这只无辜的小羊羔死掉吧?”

这回陆小凤的胡子是自己剔的。

小王爷让司空摘星把他们放出来,可不单单为了请他们喝酒,他和苏任烟的想法差不多:替罪羊死了,主谋自然会露出狐貍尾巴。陆小凤交友广阔,有几个艺高胆大的朋友劫狱搭救合情合理,而他逃狱之后主谋必定会现身设法干掉他,小王爷便可将其擒拿归案。

陆小凤虽对主谋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没有证据,正好借此机会一探究竟。所以他被迫“越狱”,还忍痛刮了胡子躲避追捕,偷偷和苏任烟去了案发的那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