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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止线(二十六)(1 / 2)

苏止线(二十六)

事实表明,简寒多虑了。

因为摄像机和斑比的存在,苏止根本不觉得晚上住在一起有什么。

夜深,摄像机在八点定时关机。简寒洗完澡回来,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盖好被子等她。

斑比拍了拍床的里侧,自来熟地说:“简妈妈快过来,我们要睡觉了。”

简寒头发还湿着,温声道:“你先睡吧,斑比,简妈妈给你做刺猬娃娃。”

既然答应了他,她就会做到。她总觉得手里的事不能停留到第二天,不然会变质。饭前问节目组要了针线和布料,现在睡觉太早了,利用这个时间做手工刚好。

斑比声音甜甜的:“谢谢简妈妈。”

简寒回道:“不客气。”

她在行李箱里找了件外套穿在睡衣外面,走出卧室,拎着工具坐在光线明亮的地方。

简寒的动手能力一直不错,会用针,但没做过玩具,好在游戏里的互联网还算发达,虽然比现实世界的落后了一些,但该有的全都有。

将布料剪裁好,她对照流程下针。刺猬的卡通形象缝起来并不难,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大致轮廓。就是条件有限,照明不太好,看得她眼睛发酸。

“不休息吗?”

苏止坐到了她旁边的凳子上,凳子又矮又小,他坐得很是牵强。

山村里的夜晚比慕川要凉很多,他也在睡衣外面穿了卫衣外套,袖口处露出一截手腕,比她还白,简寒看了一眼,心中燃起一股烦躁的火气。

回想他们谈恋爱的这段时间,除了那次意外,他们嘴巴就没有碰到一起过。

这让她又想起一周目走顾灼线的心情。

无力感,深深的无力。

她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那么不喜欢和她接触,答应跟她在一起干嘛?

她罕见地没有回话,苏止只当她专心没听到。

橘黄色的灯光下,简寒披散着略微冒着水汽的头发,垂着眼睛,一张脸是清冷而有距离感的秀美。

她对着已经成型的玩偶插针擡针,心无旁骛。

苏止一直都认为简寒是这样安静的人,尽管她时不时变得古怪喧闹。但那种时候,她的眼神总是很抗拒,很冷静,他看了就会明白那不是她的本意。

和心上人在月前待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苏止有很多年没这样放松过,好像从离开槿海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出人头地这一件事。好不容易拼出了一点成绩,到头来在别人眼里和玩闹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挫败,可又能怎么样?原谅苏家是迟早的事,无论中间有多少曲折,他再怎么反抗,最终也只有原谅这一个可能。在很多人、甚至他自己眼里,都觉得因过往的事与苏家反目毫无意义。

谁会和送上门的钱权过不去?

合作过的公司对疏南越发客气,没合作过的则主动抛来橄榄枝,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苏家的势力。

他们对苏止恭维,说疏南原来是他的锦上添花。

麻烦不再是麻烦,纠纷也在新闻公布以后自我平息,疏南创立七年,终于步入了稳定发展的时期,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不是他的。

有很多问题。

很奇怪的问题。

比如他和母亲在村子里度过的二十余年,现在回想起来破绽明显得可笑,他本该怀疑的,却熟视无睹。

比如人们常常没有自己的思想,一味追随着他人的引导改变喜恶。

比如世界仿佛围着特定的人转。

以及简寒偶尔的奇特行为。明明非常不符合逻辑,可他不仔细想,根本不会有这种感觉。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太多简单到可怕的事情了?

都是无谓的思考。

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可他有他的顾虑。

只要有她在,他愿意被蒙在鼓里,多久都行。

苏止望着洒满月光的院落,在心里盘算着订婚的事。

他无意识挑起一缕她的头发,栀子花味的洗发水味淡淡渡过来。

简寒臭着脸给布偶缝头发。

不,不是头发,是刺猬的刺。

小手工快要做完了,他还一声不吭,像个石头一样坐在那碍眼。

简寒忽然想看看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发呆。

人家心情这么不好,他还擅自发呆,她今天绝不容忍他。

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凶神恶煞没维持住三秒就瓦解。

被他那么默默地看着,没有谁会不心软。

不过就算心软了,她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简寒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刻薄道:“苏总,穿得这么多,是有心事?”

苏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夏末秋初,穿着长袖并不反常,而且简寒自己还穿着外套。

简寒“哼”了声。

这一次,苏止敏锐地察觉到了:“你在生气?”

简寒眯了眯眼:“才发现?”

虽不明原因,但他知道一定要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擅长和女生相处。”

然后问:“为什么?”

简寒吃他这一套,把头转到一边:“不是什么大事,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猜不出来。”

仿佛不问出具体答案不罢休的架势,简寒妥协了他应对矛盾的习惯。

她破罐子破摔道:“你,对我就那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