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苏慕凉因病着晚膳比其他院子里的清淡,饶是如此,也比丁若溪院里的晚膳好上许多,可丁若溪却毫无胃口,始终低着头夹离自己最近的两盘菜。
坐在上首的王妃李氏强忍怒意,用筷子重重敲了几下碗沿:“吃那么少,怎么有力气怀胎!墨青,给她多加点肉吃。”
苏慕凉这些时日受够了丁若溪的冷落,心里厌烦的同时,犯贱的又想起丁若溪从前的种种好来,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事对不起妻子,早想找个台阶下哄一哄人,可丁若溪却一直不给他机会,今夜若不是他阿娘替他镇场子,恐怕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就更别提能和他同桌用晚膳了。
闻言当即高兴的合不拢嘴,忙起身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丁若溪碗中:“这个炙羊肉是你平日最爱吃的,快尝尝厨子做的好不好吃?若好吃,明日我还吩咐他们做。”
正低头扒饭的丁若溪,头也没擡,就将他夹的肉从碗里挑出来,淡声道:“大夫说了,女子吃的太油腻不利于受~孕。”
苏慕凉和王妃李氏同时噎了噎。
苏慕凉干笑几声,立马夹了另一道菜给她:“这个核桃仁女子吃了健脑,大夫应该没说不能吃吧。”
王妃李氏见苏慕凉这窝囊样,霎时气饱了,将筷子一摔:“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不等苏慕凉有所反应,领着一众婆子丫鬟拂袖离去。
没了王妃李氏,丁若溪也懒的再做戏放下碗筷:“我也吃饱了。”起身就要走。
“昭昭,你先等一下。”苏慕凉顿时慌了,立马起身拦着人,主要是她若想走,他是真的打不过,也强留不得:“我有东西给你。”
屋里服侍的一个丫鬟,忙从苏慕凉枕头下摸出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来,刚及近前,身子忽一踉跄,手里捧着的盒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一个白如凝脂的玉镯滚出盒外,咕噜噜在地上乱转一圈后,停在丁若溪脚边。
丁若溪往下阖着的双眼,看到镯子那一瞬间倏然睁开,怔住了。
丫鬟见状吓得忙以额触地,急忙赔礼:“奴婢一时手滑,对不起,对不——”
她话音未落,就被苏慕凉一脚踹在心窝上:“拿个东西都拿不好,笨手笨脚的,给我滚!”
那名丫鬟霎时朝后跌出老远,再擡头时“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她似不可置信苏慕凉会这么对她,捂着脸慌不择路的哭着跑开了。
房门被摔的啪啪作响声中。
丁若溪双耳嗡嗡作响,却似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忙弯腰将镯子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握的紧紧的,只一刹那眼眶便红了。
苏慕凉见状在旁陪着笑:“瞧你这神色,我就猜到你肯定又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好在我还记得,可惜我身子一直不爽利,也没办法出府帮你挑件好的首饰,前几日我忽然想到你之前给我提的让我帮你找你阿娘生前遗物的事,我就命人试着找了找,也凑巧,刚好让我找回来一只白玉镯子,这镯子赎回来可不便宜,你快看看摔坏了没?”
当年丁家满门获罪时,她父亲和母亲葬身火海,连一片衣袖都未找到,丁若溪想给两人立衣冠冢都不能,于是,这件事也成了她压在心底最深的痛,此刻被苏慕凉骤然提起,她也顾不得和他的嫌隙忙摊开手掌仔细端详。
并没被磕破角。
但丁家的家财当年都被抄了,并充了公,怎可能被他轻易找到?
丁若溪直接将生辰的事抛之脑后,她哽咽着擡头问:“你从哪找到的?”
苏慕凉这些时日何曾见她对他这般温柔过,心里一动,趁她不注意靠近了些,低声解释道:
“在一家当铺里,铺子里的掌柜说,是你们家以前的丫鬟拿来当的,后来一直没来赎回,前几个月的时候恰好过了赎回的日期,他就把这镯子对外出售了,如若不然,也不会让我找到。”
丁若溪摩挲着手中白玉镯子,一时间心绪万千,也自然没留意到自己的手被苏慕凉轻轻~握住。
苏慕凉见她没拒绝,脸上神色更显柔和,歉疚的低语:“昭昭,这段时日我想了很多,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我发誓,只要你原谅我这一回,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去说服阿娘,让她不再逼~迫你,至于孩子,你以后也不用和旁的男人生,我........”
苏慕凉眸底闪过一丝希翼,咽了口唾液:“我会和你生,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
丁若溪闻言骤然回神,如甩苍蝇般立马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做梦。”
苏慕凉脸色发白,但还是忍着被羞辱的怒意,语气不觉明历:“为什么?”
语气一句比一句沉厉:“难道你宁愿被那些肮脏的人羞辱,也不愿和我生?”
“是!”
苏慕凉脸色又是一白,沉声道:“昭昭,你非要这么激怒我吗?”
丁若溪不知他怎么还有脸和她说这种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是怎么把她推给别的男人的,而今,他做出着委屈小媳妇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丁若溪竟被气笑了,她唇角掀起一丝冷笑,“为什么不?苏慕凉,我早和你说过,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你若真的为我好,真的知道痛改前非了,早就说服你阿娘把我家人放了,而非把我继续扣在府里。”
“而你今日在我跟前这般惺惺作态,无非是觉得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睡了丢脸而已,所以才想让我继续回来做你的妻子,你的脸面,你,真让我恶心。”
苏慕凉藏掖在心底最深的心事被戳破,顿时恼羞成怒,擡手就要打她:“你........”
丁若溪握着他手往后一推,苏慕凉霎时被推的往后退了数步,差点摔个狗啃泥。
丁若溪用帕子仔仔细细将刚才被他握住的手擦拭干净后,丢在地上,“镯子我拿走了,算是我对你讨回来的一点赔偿。”说罢,毫不留情的擡脚跨出门槛。
苏慕凉气的脸涨的通红,一拳砸在床榻上,骂道:“这个贱人!气死我了!”
迟早有一日,他非要她跪在他身前讨饶不可!
守在门外的季无听到声音,忙进屋小心翼翼的回禀:“二郎君,到喝药的时辰了,要不要奴才把翠兰喊来伺候您?”
苏慕凉闭着眼深吸几口气后,才喘着粗气道:“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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