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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丁若溪被轻轻放在床榻上时,人还是恍惚的。

苏会唇抿成一条直线,剥开她的外裳,后背的伤口果然裂开,刺目的鲜血从白纱布下不断沁出,将白~皙的肌肤染的血红一片,饶是他放轻了上药的动作,丁若溪依旧疼的浑身发颤,她下意识紧握着他的手,仿佛要从中吸取更多的力量般不撒手。

苏会盯着那块皮开肉绽的地方,神色越发不虞:“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丁若溪眼睛红肿的厉害,将头偏向一边,垂着眼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担心我五哥和七妹,所以就.........”话未说完,鼻头就是一酸,隐隐又要落泪。

苏会脸色稍霁:“他们没死。”

丁若溪震惊的忙擡高上半身,然,身子刚一动就牵动了伤口,疼的小~脸一白,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追问道:“那他们在哪?”

苏会看着刚被他包扎好的伤口又沁出~血来,额头青筋蹦蹦直跳,不悦斥道:“先躺下。”

丁若溪忙趴好不敢再动了。

那样子真真是说不得,吵不得,苏会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道:“常嬷嬷已经招供,说出了王妃藏匿他们的地点,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丁若溪蹙着的眉渐渐舒展,语气还带着哽咽:“那苏慕凉刚才为何要骗我?”

苏会自然不肯说出原因,是他那个弟弟不愿求生,想死在她手里,让她好记住他一辈子。

他端起桌案上晾好的药,用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张嘴。”

丁若溪左右想不通也不愿想了,她怔忪的张开嘴,抢白道:“还有,刚才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怎料舌尖撞到勺子,疼的嘶的一声。

苏会忙将勺子挪开离她的唇远一些,面不改色道:“离间我们的关系。”

提到这个,丁若溪忽然想起前日苏慕凉当众骂她和苏会茍且的事,当日镇南王,她姑母,表哥陈世筠都在,会不会都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惊的浑身一颤忙要擡头:“我姑母他们——”

苏会沉声打断她的话:“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

丁若溪忙再次趴好,一脸焦急的盯着苏会,“长兄,你快说嘛,别总是吞吞吐吐的害我着急。”

苏会面色不虞,将手里盛满药汁的汤勺递过去。

丁若溪忙低头将里面的药喝完,直到一碗药见了底,苏会才将那日~她不知道的事说给她听:“苏慕凉并非我阿耶亲生子的事被当众揭穿后,他之前所说的话都没人再信,自然也无人过问你我之事。”

丁若溪眼前一阵恍惚。

苏慕凉是镇南王亲子时,哪怕行为不端,也无人敢指摘他什么。

他一朝变为庶人,哪怕说的都是真话,也无人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他身份而起,又因他身份而灭。

这世道从来都不缺真理。缺的是被蒙蔽双眼不愿相信真理的人。遂喃喃道:“那他最后为什么说长兄就是他?”

还说他骗了她,丁家没没落前,她和苏会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关系自然也谈不上热络,苏会根本没理由骗他。

这念头刚从丁若溪的脑中生出,后背霎时传来一阵剧痛,丁若溪不由哀嚎:“痛痛痛痛痛——”

竟是苏会帮她穿外裳时,手无意压到了伤口。

苏会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忙擡手,“还疼吗?”

丁若溪轻轻摇头,她偏过头刚要开口再问。

苏会起身去到旁边的桌案前,再转身回来时手里拿了几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含一会儿嘴里就没苦味了。”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丁若溪这会心情好了许多,见状哭笑不得,继而心头一软张嘴吃了后,伸手抱着苏会的腰,将头埋在他腰间。

苏会紧张的问:“怎么了?伤口又开始疼了?”

丁若溪摇了摇头,闷声道:“没有,我就是想让长兄抱抱。”说着话圈在他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声音忽低下去:“长兄能不能在这陪我一会儿,我害怕,不敢睡。”

苏会对她表示出的前所未有的粘人眸色一深,矮下~身子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将她上半身抱在怀里,轻拍她肩头“好,我不走,就在这陪你,安心睡吧。”

丁若溪得了许诺心头甜蜜,擡头翘~起唇角冲他笑了笑后,缓缓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轻缓的呼吸声传出,苏会确定丁若溪睡熟了,才轻轻的放开她起身,圈在他腰间的小手忽然一紧,丁若溪熟睡的脸上显出不安的神色,喃喃道:“长兄,别离开我。”

苏会脸上显出温柔的神色,轻声哄道:“好,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永不分开。”

丁若溪脸上惊惧不安之色渐消,头一歪,重新陷入香甜的梦乡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秦用刻意压低的嗓音:“郎君,属下有要事禀告。”

屋中半晌没有动静,秦用等的着急,刚要再说,便听苏会如是说:“进来说话。”

秦用还从未见自家郎君如今日般耽搁公务,先是一惊,继而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入内,绕过屏风,便见苏会正坐在紧闭的床帷外的床沿上,常年练武的大掌此刻正被一只玉色小手无意识的握着,忙垂下眼压低嗓音道:

“二郎君处属下已经处理好了,以后若没郎君的同意,无人能接近他的院子。”

苏会脸色稍霁,冷声道:“不能让他死了。”

秦用诧异了下,转念一想,若苏慕凉就此死掉,以陈家对丁若溪的在意程度,恐怕会立马将人接走,他家郎君就是想留人都留不住,遂忙道:“是。”

苏会想到那日丁芷和那个劳什子崔姣设下的连环计,意欲将丁若溪带离他的身边,眸底闪过一丝杀意,“陈家这几日可有动静?”

提起这个,秦用忙敛住脸上神色,肃容道:“丁芷回去后大病了一场,听探子说恐怕是熬不到年底,陈世筠那日从王府离去后便一直在收拾行囊,更在背地里偷偷买了好几个婆子和丫鬟入府,隐有回边陲重镇的打算,今日更是派人来府上问三娘子的伤势,恐怕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