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第85章

耳边人声鼎沸,丁若溪却似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朝前走,途中被好几个食客撞到都毫无所觉,脑中只剩一个强烈到令她窒息的念头,她要找到他问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封信上的内容,什么科举入仕,什么五皇子截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她从未听说过。

混乱中,她只记得当年丁家还未落败时,假扮“苏慕凉”的苏会,虽小有名气,可却还没什么功名在身,一直是随着她爹爹参议朝政的年轻俊才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那时她不知“苏慕凉”就是苏会,平日也极少关注他,唯一不开心的事,便是“苏慕凉”为何总对她若近若离,心思难猜。

原以为他不够爱她,才这般对她。

可后来,她彻底知道了他假扮“苏慕凉”的真~相,她才知他当初为何会对她那般,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她恨他当年不够爱她,把她让给了苏慕凉。

恨他看她沉沦在和苏慕凉的婚姻中痛苦的无法自拔,却冷眼旁观。

所以才在三年前他快要追上她的那一刻,那些被她深藏在骨子里的恨意再也压不住,激的她出手射杀他,和他彻底决裂,劳燕分飞。

这些年她有意避开和他相关的人和事,自是也不愿再去回忆从前的事,也从未想过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是否受人胁迫,情非得已。

而现在仔细回想。

太多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和疑惑忽然从记忆深处涌~出。

比如他每次找她时,身上总是带着一两道伤痕,她每每问他时,他总遮遮掩掩。

比如他每次见她时,态度都会比上一次见她时更为疏离和克制。

还有刚才信上说的入仕的事,她也曾无意间问过他,是否想入仕,一展抱负。

他当时是怎么和她说的?

他说他不喜欢被拘束,不想入朝为官,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若他当时对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呢?而是被人掐断了入仕的希望,安慰她之言呢?

思及此,一个更为恐怖的念头猛地从丁若溪脑中窜出——

这些年他知道她的一切,而她竟对他的过往和喜好一无所知!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如一阵风,令她再怎么想抓~住都抓不住,令丁若溪无所适从,她脑中一片混乱,仿佛有人拿着数百把利刃同时戳她脑壳,令她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客栈内的一名小二见她神色茫然的从后院跑过来,头上发髻松散,眼神迷茫且痛苦,不放心的忙快步跑过来,焦灼的扶着她:“三娘子,您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小的帮你叫大夫?”

丁若溪却一把抓着他的手,她眸底一片猩红,似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急声反问他:“你看到他没有?”

小二自是对她嘴里说的那个“他”一头雾水,“谁?是五郎君吗?”

丁若溪先怔仲了下,随即眸底的迷茫消散了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她失落的撒开手,喃喃道:“是啊,你们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看到他。”

甚至这里的一切都和苏会无关。

她纵然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可却也无处可循。

她颓然的朝店小二摇了摇头,只觉心头堵的厉害,不想回去,也不想面对任何人,所以,在走出客栈后漫无目的的到处走,想要理清当年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熟悉的问询声,“三娘子,可是来找我家郎君?”

竟是钱念戚身边的侍从,他手里拎着两大包物什,正朝客栈里面走。

丁若溪忙收敛心神,看了眼自己周遭。

不知何时,她竟是走到了钱念戚所住的客栈楼下,正扬起脸看向他所住的屋子的窗子。

丁若溪忙掩下眸底慌乱的情绪,对他胡诌道:“没,没有,我只是身子不舒服,随便走走,就走到这了。”

侍从看她心不在焉,目中无神的模样,似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正要再问。

丁若溪已转身快步离去了。

侍从忙在她身后喊,“哎,三娘子——”不等他把话说完。

丁若溪脚下走的更快,一转身没了影。

*

因京城那边催的紧,次日丁若华便携带着连枝去京城了。

临走时,夫妻两人一再劝丁若溪跟着他们一同回去,丁若溪都温声拒绝了。

林林舍不得舅舅舅妈,在旁边哭成了泪人,说什么都不肯从丁若华身上下来,最后还是丁若月拿了一根糖葫芦把人哄着带出去玩后,丁若华和连枝才能脱身。

停在客栈外的马车前,丁若华握着丁若溪的手,殷殷叮嘱:“七娘年龄还小,你带着她和林林两个孩子,到底是忙不过来,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就派人把七娘接过去,到时候你若想通了,就一并——”

不等他把话说完,丁若溪笑着松开他的手,嘴里反反复复说那句话:“五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这能照顾好自己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连枝哭红了脸,没再跟着劝,紧紧抱了抱丁若溪,上了马车。

丁若华见劝不动,深深的叹了口气,末了,只能嘱托一些别的事。

兄妹两人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些话,丁若华才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别。

直到载着两人的马车消失在众人眼前,丁若月才偷偷的从客栈里跑出来,她站在丁若溪身侧偷偷抹眼泪,哽咽着问:“三姐不愿意回去,是还不愿意原谅姐夫吗?”

丁若月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她的印象里苏会对她极好,一直改不了喊他“姐夫”,也完全想不明白自家三姐为何这么执拗当年的事。

丁若溪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绪,轻声道:“不是。”

她强起笑容,弯腰捏着丁若月肉嘟嘟的脸颊:“是住在这久了,不想挪地方了。”

丁若月还想再说,丁若溪拉着她的手,“走,带我去检查检查你的功课,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丁若月顿时吓得如鹌鹑,再不敢提“姐夫”的事,忙推开她的手,磕磕巴巴道:“我刚才忘了,巧儿姐姐刚才让我去后厨帮忙。”说着话转眼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