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第19章

正在这时,陈顺德迈着小碎步进殿,“回禀陛下,宸王求见。”

得知宸王前来,魏帝一改阴沉脸色,大喜道:“快,让他进来陪朕下一局。好让朕看看这些天他的棋技可有长进了。”

又看向宣瑾瑜,擡手示意他起身,“你要娶她,皇后不会轻易答应,朕也不会为你说服皇后。”

好在父皇已经松口,宣瑾瑜起身,躬身行礼,“儿臣多谢父皇。儿臣自会求得母后同意。”

宸王一路风尘仆仆,快步走进大殿,“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这一趟下江南,心里时刻挂念着父皇的身体。”

他半跪在魏帝面前,为他轻捏着双膝,“父皇的腿还疼吗?”

“来人,给宸王拿件貂毛绒氅过来。怎的穿得这样单薄?仔细吹风着凉了。快,坐到朕的身边来。”

魏王从陈德顺的手里接大氅,将大氅披在宣祁玉的身上,眼含关切的笑意,“去了一趟江南,好像又长高了,瞧着比朕都高了不少?”

宸王笑嘻嘻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不冷。父皇身体强健,昔日马背上打下江山,父皇的英姿无人能及,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本就像父皇,身子骨哪能那样弱了,再说儿臣便是比父皇高,也不如父皇那般英武不凡。”

几句话哄得魏帝开怀大笑,长春宫再也不复方才殿内紧张沉寂的气氛。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对了,儿臣这次去了江南,跟名医学了一套按摩推拿的手法。这就给父皇试试。”

“好。”

宣瑾瑜看着眼前父慈子孝和谐的一幕,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他拱手道:“多谢父皇,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宣祁玉看了宣瑾瑜一眼,关切问道:“太子皇兄的脸色怎的这般苍白,可是病了?”

宣祈玉嘴角勾着笑,听说他这位太子皇兄在长春宫外跪了一夜,他特地亲眼过来看看太子的狼狈模样。

宣瑾瑜竟会为了求娶姜婉卿,选择违逆父皇,不过齐国公主夜宿太子营帐的消息传进宫里,似乎他也没得选。

日后,会有他更狼狈的时候。

宣瑾瑜冷笑道:“无妨,有劳三弟记挂。”

宣瑾瑜从长春宫出来,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殿内的传出的笑声。

宣瑾瑜在宫门外站了许久,他跪了一整夜,衣裳和鬓发皆已湿透,他却丝毫察觉不到冷。

父皇很少来凤仪宫,也很少见他,他记忆中,父皇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直到郝昭急忙前来禀告,“殿下,皇后娘娘传诏了公主,公主一个时辰前去了凤仪宫,人还没出来。”

宣瑾瑜深知母后的性子,不觉加快了脚步,着急赶往凤仪宫,双膝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差点跌在雪地里。

郝昭赶紧上前搀扶,“殿下跪了一夜,双腿受了伤,臣还是赶紧去寻太医为殿下瞧瞧。”

“不必了。”

凤仪宫内,卫皇后头戴明黄抹额,歪在床榻上,身子看上去不太爽利,丝毫不见往日皇后的威仪,脸上一片颓然之色,连日为了宣瑾瑜的婚事烦心,她只觉心力交瘁,心情烦郁至极。

而陆沅沅则乖巧地正在旁伺候皇后用甜汤。

卫皇后拉着她的手,笑道:“多亏你还时常入宫来陪本宫,替本宫解闷,本宫这凤仪宫才不至于如此冷清,本宫和你的父亲做主定下你和太子的婚事,先前没问你的意思,本宫再来问你,你可愿意嫁给太子?”

陆沅沅细声软语,提到太子,她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羞涩得低下头,也不说话。

“难道你不愿意吗?你若不愿,本宫便只能再为太子指一桩亲事。”

沅沅急切地道:“不……不,我……我愿意。”说完,她的脸也红透了。

“沅沅以后一定每日进宫陪娘娘。”

“好啊!你这孩子啊,本宫很喜欢,有你在太子身边,本宫也很放心。”卫皇后轻拍在陆沅沅的手上。

“太子殿下他真的愿意娶我?”陆沅沅心中既欣喜又急切。

卫皇后道:“本宫自有办法让他娶你。但你也要想想如何能得到太子的心,即便你嫁给了太子,但若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会很痛苦。”

就像她一样,卫皇后想起自己曾闺中待嫁时的那段时光。

她是卫家的独女,哥哥是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少年成名,哥哥是卫家的家主,有哥哥支撑卫家的门楣,卫家很快成了京城第一显赫世家。

她长的貌美,眼光自然也高,那年她刚及笄,在十五岁及笄礼上一眼相中了那位身穿玄色衣袍,长身玉立,贵不可言的六皇子宣晟,那日,他将手中的百石弯弓几乎被拉成了满月状。

一箭竟将靶子刺穿,那样的光芒万丈,万众瞩目,引得周围的人齐齐喝彩,她也被深深吸引。

她生得貌美,京城中能胜过她美貌者屈指可数,身边自然也不乏追求者,那年乡试榜首的陆韫和她是亲梅竹马。

她曾醉酒后,对陆韫说过,“我卫骊的夫君必得是这天下第一好的男子。想要娶我,你须得拿第一,才能配得上我。”

世家贵女,难免心高气傲,什么都想要最好的。

后来,陆韫果真高中状元,央求母亲上门求娶,她却告知陆韫,她要嫁给六皇子的消息。

后来,六皇子有卫家的支持,搬倒了上头五位兄长,帝王之路一路顺畅,她也如愿成了皇后。

她和宣晟做了十年夫妻,也曾有过一段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日子,后又喜得麟儿,她以为会这样一直顺风顺水下去。可这样的日子却只持续到楚静怡进了宫。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楚静怡很快得独得圣宠,还被封为静贵妃,

她闹过,哭过,撒过泼,却没能挽回夫君的心,反而将夫君推得越来越远。

卫皇后的嘴边挂着苦涩的笑,倘若当初她选择了陆韫,结局又会如何呢?

陆韫只娶了一位发妻,可那发妻体弱多病,生下陆沅沅便撒手人寰,他也至今并未再娶。

卫皇后看着陆沅沅与陆韫相似的眉眼,只觉心中怅然。

陆沅沅头埋得更低了,跪在皇后面前,女孩细声细语,红彤彤的脸颊,甚是乖巧讨喜,她对卫皇后是真心敬爱,当她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多谢娘娘提醒,沅沅记住了。”

陆沅沅身穿鹅黄色绣梨花的锦缎长裙,浅粉色的比甲,领口和袖口处一圈白色绒毛的滚边,显得娇俏可人,额上齐刘海,笑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天真可爱,只说话时柳眉微蹙着,带着几分愁绪。

若此刻捧起书卷,必会带着几分忧虑才女的气质。

“听说娘娘身体有恙,沅沅为娘娘抄了几卷经书,愿为娘娘祈福。”

“好。青鸾,拿过来让本宫看看。”经书共十卷,陆沅沅让婢女放在匣子内,青鸾从摆放整齐的经书里拿起一卷,交给卫皇后。

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迹和人一样秀气好看,卫皇后很是满意,“好孩子,难为你了,这《大藏经》难抄,别伤到手。

陆沅沅轻抿唇瓣,摇了摇头,“沅沅不辛苦,沅沅只盼娘娘能尽快好起来。”

青鸾对卫皇后耳语了几句,卫皇后将手搭在青鸾的手臂上,缓缓从榻上起身,“是时候去会会那位齐国公主了。”

“沅沅,你随本宫过来,本宫今日教你的第一课,便是如何对付狐媚祸君的狐貍精。”

姜婉卿在偏殿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卫皇后派人将她请来此处,将她一直冷落在偏殿不召见,只派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守在这里。

紧接着一个衣着青缎衣裙,气度颇有几分威严的容长脸宫女进来,高声大喝,“跪下。”

姜婉卿不想跪,那两个嬷嬷便压着她,脚踢在后膝盖窝上,令她跌跪在地上。

那两个老嬷嬷力气很大,她被一左一右地架着,手腕都被捏红了。

姜婉卿为避免吃亏,便也不再反抗,这一跪便跪了一个时辰,却不见卫皇后的出现。

尽管地上铺着绒毯,可一直跪着不动,膝盖快要断掉不说,地面的寒气直往膝盖骨缝隙里钻,跪久了,膝盖又痛又冷,浑身发冷。

她轻捶在双膝处,缓解痛苦,身子刚歪了些,守在身边的两个嬷嬷便高声呵斥,“跪得歪歪扭扭,是想对皇后娘娘不敬吗?”

姜婉卿却笑了,“娘娘一直让我跪着不打紧,可若是伤到了殿下的骨肉,那可是伤到了娘娘的亲孙儿呀!”

两个嬷嬷闻之骇然。

刚走到偏殿外的卫皇后听到姜婉卿的话,脸色不由得一变,而一旁的陆沅沅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红了眼眶,眼泪悬在眼睑上。

她也听说了齐国公主夜宿太子营帐的消息,可她一直不敢相信,不相信那个不近女色,沉稳自持,高洁出尘的太子殿下,会同这个齐国公主,这个原本要进宫的女人有了牵扯。

如今亲耳听到,她的心像被锋利地刀尖狠狠扎了进去,心痛如绞。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想逃离这里。

卫皇后知晓她的心思,陆沅沅从小心仪太子,自是百般爱慕依恋,可太子去了一趟齐国,却和另一个女人有了牵扯,叫她如何能承受。

想当初魏帝宠爱楚静怡,她何尝不是这般,内心又苦又涩,愤恨交加。

卫皇后一把抓住陆沅沅的手腕,“太子日后便是一国之君,你该明白,他今后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这就受不了,想逃离了?难道沅沅不想嫁给太子了吗?”

陆沅沅看向卫皇后,眼中有委屈、心酸,有难过,她只是很心痛,听到心上人有了别的女人,这个女人说不定怀了他的孩子,她更觉心痛如绞,一双泪眼盈盈中满是恳求,“请娘娘教教沅沅该如何做。”

卫皇后满意地笑了,“本宫教你。教你如何当好太子妃,如何当好皇后,你看好了,”

“是。”陆沅沅用力地点了点头。

卫皇后问向青鸾道:“都准备好了吗?”

青鸾点头:“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早就准备好了。”

自从那位齐国公主踏进凤仪宫的那一刻,卫皇后就没打算再放她安然离开。

为了太子的名声,就凭她敌国公主的身份,皇后也不可能留一个祸害在太子身边。

卫皇后在青鸾的搀扶下,不紧不慢迈进偏殿,坐在上首,睥睨跪在地上的姜婉卿,“起来吧。”

姜婉卿擡头的那一瞬,卫皇后的眼中也流露出惊艳神色,这个女人生得实在太美了。

美得妖娆,美得魅惑人心。

卫皇后自诩生得貌美,楚静怡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却远不及姜婉卿的美貌。

她身穿湖蓝色襦裙,裙摆用银线绣着莲瓣,浅色的衣裙,行走时,裙上的莲瓣轻移,如同在碧波上轻轻荡漾,盛开的莲花,更显飘逸。

她的妆容虽有些浓,眉细而长,眼尾描红拉长,唇仔细描过轮廓,饱满鲜红,美得妩媚妖艳。

狐媚祸主的长相。

卫皇后一掌拍在桌案上,“勾引太子在前,狐媚祸君在后,来人,即刻赐死!”

青鸾早已经按照卫皇后的吩咐准备了白绫、毒酒和匕首。

卫皇后道:“你若肯乖乖听话,立刻就死,本宫可让你少吃些苦头,在这里面选一件吧。”

姜婉卿走到青鸾的面前,纤长的手指滑过托盘里的白绫,又拿起那把匕首,放在指尖轻轻划了一道,像是在试这把匕首是否锋利,那匕首锋利,割破了手指,她蹙了下眉,将手指放在嘴边轻吮,吮吸手指的血迹。

最后端起那杯毒酒。

但她并未饮酒,而是将杯中毒酒尽数倒在了地上。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却暗叹这位齐国公主当真胆大妄为。

莫说是在凤仪宫,即便是在整个后宫中,无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违背皇后旨意。

就连当初宠冠后宫的静贵妃也受过皇后刁难,却只能将委屈吞进肚子里,有苦难言。

她们甚至隐隐为姜婉卿感到担心,她惹怒了皇后,竟敢公然违抗皇后,只怕会死得很惨。

果然,卫皇后暴怒,随手摔了花瓶,“反了你!你敢违逆本宫,来人,给本宫动手!”

姜婉卿却大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与宣瑾瑜生得有几分相似的卫皇后,“我死不足惜,但我与太子同床共枕过,腹中已有太子殿下的骨肉,皇后当真要杀我吗?杀了自己的亲孙儿吗?”

卫皇后却道:“太子乃是储君,日后也是皇帝,这京城里哪个世家贵女不想为太子诞下子嗣,你不过是他国妖孽,用了龌蹉手段勾引太子,也配生下本宫的孙儿!”

能在后位上安坐多年,除了有卫氏为其撑腰,她又岂会是良善软弱,任人拿捏之辈,这后宫里有多少女人,一夜承宠,想凭借有孕,妄想着飞上枝头的。

卫皇后的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就连楚静怡在最得宠时,她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个齐国余孽,她还不信自己治不了姜婉卿了。

“皇后是太子殿下生母,自然知晓太子殿下的性子,倘若太子肯看那些女子一眼,肯让那些女子近身,何至于二十七岁都未娶妻,至今身边连个侍妾也没有,而我,是太子殿下唯一肯亲近之人。皇后娘娘,难道不是吗?”

卫皇后脸色白了又白,手渐渐握紧,太子不近女色,甚至厌恶女人的接近,这些年她想了很多办法,塞了不少女人进东宫,可都失败了。

那些心怀不轨,敢算计太子的,都被乱棍打了出去,甚至无故暴毙,旁人不清楚,可太子是她的儿子,她如何不知,太子性子虽冷,待人冷漠疏远。

但若触及他的底线,他行事暴戾,绝非仁善之辈。

卫皇后突然大笑了一声,从那双笑得妩媚,带着潋滟水光的眼眸里觉出了来自对手的心心相惜。

这个齐国公主的确不好对付。

她生平第一次遇到了对手。

她起身,走到姜婉卿的面前,“你接近太子到底有何目的,你是齐国公主,你们姜氏皇族皆被……”

“母后!”太子突然出现,厉声打断了卫皇后的话。

他抓住姜婉卿的手,看着卫皇后,一字一句,眼神坚定不移,“儿臣已向父皇求娶姜婉卿为侧妃,往后她便是东宫的人,母后不能动手杀她!”

“你站住!”

宣瑾瑜却不再机会,拉着姜婉卿大步离开。

出了凤仪宫,宣瑾瑜却突然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在前面走,姜婉卿本就腿上带伤,被他猛地甩开,一屁股跌在雪地里。

姜婉卿顾不得疼,追在宣瑾瑜的身后,“殿下等等我。”

宣瑾瑜不应,她便跑上前,紧攥住他的袍角,“殿下既然要娶我,为何又这般对我,我还以为……”

宣瑾瑜突然停下,怒气匆匆地走到姜婉卿的面前,红了眼,那模样想要杀人。

姜婉卿吓得往后退,宣瑾瑜却步步逼近,将她抵在一处粗粝的松树干上,“若是不想死,就闭嘴。”

姜婉卿低头小声道:“我以为殿下喜欢我,才愿意娶我。”

宣瑾瑜突然冷笑道:“喜欢你?你配吗?收起你那些拙劣的伎俩,你休要再将那些手段都用在孤的身上,若你再敢接近孤,孤绝对不会饶了你。”

姜婉卿委屈得红了眼,“你既不喜欢我,又为何要娶我?”

宣瑾瑜突然笑了,“你说呢?公主如此聪慧,连母后也不怕,不防猜猜?”

姜婉卿突然皱眉,“你是想要将我囚在东宫?”

宣瑾瑜突然逼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怕了?倘若公主接近孤没有别的目的,心中坦然,自然不会怕。”

他轻捏住姜婉卿的脖颈,手指缓缓下移,再收紧,指尖触及胸口那鲜红似火的莲瓣,他的眸光幽暗,像是丛林中捕捉猎物的凶猛野兽,下一刻便要咬断猎物的脖颈。

直到姜婉卿低声道:“我没有别的目的。”

“那就好。将你留在孤的身边,不许你再去招惹父皇,还有从今往后,你若再不知死活,往孤身上撞,孤便捏碎你的脖颈,记住了吗?”

直到姜婉卿点头,他的手才松开。

远处突然传来“咔嚓声”,姜婉卿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陆沅沅折断了一节枯枝,捏紧拳头,脸色发白,脸颊上似有泪痕。

姜婉卿笑看着宣瑾瑜,“但眼下情形,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此刻她和宣瑾瑜的姿势,在陆沅沅看来,更像正在调情的一对眷侣。

触及陆沅沅那不可置信又受伤的眼神,姜婉卿冲陆沅沅笑了笑,好像浑然不在乎自己此时衣衫不整,正和宣瑾瑜贴靠在一起,也不在乎旁人会如何看她。

她整理好衣裙,对宣瑾瑜行礼,“既然殿下有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孤和你一道离开。”宣瑾瑜一把将她拉回来。

见陆沅沅那快哭的表情,姜婉卿很快明白,宣瑾瑜想用她来挡桃花。

不过他除了这张完美无暇的脸,性子又臭又硬,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她甚至有些同情陆沅沅。

“那我去那里等殿下。”姜婉卿眼中含着笑,带着几分讨好。

宣瑾瑜暗暗低声警告,“不许走。”

姜婉卿乖巧点头,走向不远处的凉亭中,凉亭位置不远也不近,听不见太子和陆沅沅说话,但却不离开宣瑾瑜的视线范围。

六角凉亭顶上覆满了厚厚的积雪,凉亭中摆放着石桌石凳,上面还覆着一层薄薄的雪,看着都冷,凉亭中四面漏风,无处可躲,姜婉卿无聊地踢了踢地上的雪,不时朝宣瑾瑜那边张望。

她衣裳穿得不厚,风从四面八方往里灌,她冷得四肢冰凉,瑟瑟发抖。

风声潇潇,她听不到陆沅沅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