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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郝大人,本宫今夜有些累了,”姜婉卿并不关心宣瑾瑜对她是否特别,更不想去猜测他的心思。

她感觉今天累极了,她冒雨走了许久的路,腿都要断掉了,又想办法同宣瑾瑜周旋,找回主动权,她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懒得再去敷衍讨好宣瑾瑜,神色已有几分不耐,“玉簌姐姐,你替本宫送送郝大人。”

她回到紫竹苑便沐浴更衣,拖着疲累的身体倒在床上,想起那日在凤仪宫见到陆韫从偏殿走出来的那一幕。

卫皇后和陆韫的关系,宣瑾瑜到底知晓吗?

宣瑾瑜厌恶陆沅沅,必定是因为陆韫的缘故,他是太子,若能得到内阁的支撑,必得一大助力,但他如此厌恶陆沅沅,对她冷漠刻薄,甚至吝啬去敷衍她,他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这毕竟事关他的亲生母亲,宣瑾瑜即便知晓卫皇后和陆韫的关系,也定会选择隐瞒此事。

要是卫皇后和陆韫的丑事被揭穿,卫氏必定会被魏帝厌弃,卫家也会受到牵连,至少能给卫家和卫无恙沉重一击,再说卫皇后还曾想要杀了她,这笔账她要一起算了。

但有些事她想要弄清楚,陆沅沅是否知晓此事,宣瑾瑜对陆韫又是什么态度。

宣祁玉这些年一直暗中盯着宣瑾瑜的一举一动,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些事情看似一团乱麻,但经过她慢慢梳理,也渐渐理清头绪,分明今夜她已经累极了,却仍然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既然毫无睡意,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为自己倒了一盏茶,习惯性唤了声,“林潇。”

却又苦笑道:“林潇再也不会来了啊!”

廊檐下挂着风铃,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紫竹苑的竹林传来沙沙声响。

夜深了,廊檐下的角灯已熄灭,外面一片漆黑,她却越发心神不宁,独坐直天明。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门缝间透进来,在地板上投进一道光影,那一刻,门被推开了,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对她躬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那人看上去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皮肤白皙而苍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白净,少年剑眉星目,清秀俊美,高束长发,白色发带飞扬,见到姜婉卿,他抿了抿唇,那双若点漆般的眼眸透着冷静和坚定。

姜婉卿看着那眉眼秀气的少年,突然笑了,“林潇,你来了。”

她欣喜地上前拥着他,“林潇,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

林潇身体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属下名叫阿四,是东宫新来的侍卫,如今在刘将军手下当差,奉刘将军之命,特来保护公主殿下安危。”

“很好,阿四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她本以为林潇再也不会出现,可突然没了林潇的陪伴,她的心底好像缺了什么,始终心神不宁,惶惶不安。

没想到荣春堂排名第一的暗卫,也是武艺最高强,最冷酷无情的杀手,竟是这般的容貌清秀的少年郎,也难怪他取

根本不会有人将眼前的少年和暗卫统领林潇联想起来。

林潇避开了郝昭,投于刘焯麾下,刘焯并未与林潇交过手,他自然也认不出林潇,加之林潇身手不凡,有如此精才绝艳的武艺,定然能得了刘焯的赏识。

他果然思虑周全,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宣瑾瑜怎么也想不到林潇已经混进了东宫。

姜婉卿赶紧关上门,对林潇道:“阿四,我怀疑数月前的那一战怕是另有隐情,我猜想煦哥哥降魏,定有他的苦衷,我想再见见他,想听他说边关的那一战,在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潇问道:“公主需要属下做什么?”

姜婉卿低声道:“昨夜郝昭奉命诱杀煦哥哥,他身受重伤,但应是宸王的人所救,目前应该在宸王府养伤,你替我传信给他,我想见他一面。”

“好。”

姜婉卿看向林潇远去的背影,提醒道:“小心宸王身边那个叫长安的护卫。”

傍晚时分,林潇便带来消息,“江煦被宸王所救,人就藏在宸王近郊的春雨别院中养伤,已经脱离了性命危险,只是伤重未愈,无法下床走动,而半月后,魏帝会带一千禁军前往马鞍山春猎,届时朝中文武大臣及家眷都会前往狩猎场,他会寻机会和公主见面。”

姜婉卿急切问道:“他伤势如何了?”想到她刺了江煦一道,更觉心痛如绞。

林潇道:“伤得很重,被宸王救回来时,听说只剩下一口气,胸口的刀伤差点致命,血快要流干了,是宸王请来名医为他救治,耗时一整夜才脱离危险,拣回了一条命。”

姜婉卿双手紧握,细长的指甲陷进皮肉中,掌心被掐出了血,“是我误会了煦哥哥,若见到他,我便让他刺我一剑。林潇,再去替我查一件事,我想知道陆韫过去的所有细节。”

陆府的书房中,陆沅沅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丢进炭盆中,皱着眉头问迎春,“查到是何人送来的这封信吗?”

迎春摇头答道:“小姐,我问过府里的管家,让人去查过这封信当底是何人塞进小姐的书房,又按小姐的吩咐查问了府里所有婢女,但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这封信是夹在她最常翻看的一本书内,看来送信之人极为了解她的喜好,定是她身边亲近之人。

可除了她院子里伺候的奴婢和母亲陪嫁的赵妈妈,平日里也没人接近过她的书房。

毕竟她嗜书如命,从不许府里的下人踏进她的书房半步。

“那封信绝不可对旁人提及,尤其是父亲。”

“是,小姐。”

“沅沅,什么事都不能对为父说啊?”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转眼陆韫已经进了书房。

陆沅沅赶紧起身相迎,对陆韫福身行礼,“父亲回来了。女儿这就去给父亲沏盏茶。”

陆韫摆手道:“不必了,咱们父女也好久没坐在一起说话了,这些年,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如今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陆沅沅想起那封信的内容,原本想要将实情告知,但那封信的内容实在太过荒谬,一个是她从小敬重她的父亲,一个是她像母亲般喜欢敬爱的皇后娘娘。

况且自母亲去世后,父亲十多年再未娶妻,他对母亲情深义重,也一直未曾纳妾,又怎会和皇后娘娘暗中有所牵扯,她不信父亲会做出对不起母亲的荒唐事来。

根本就是毫无根据的污蔑,说出来,只怕会惹得父亲伤心动怒,父亲已经够忙了,他不能再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荒唐事分心了。

陆沅沅道:“女儿只是想念母亲了。”

陆韫轻轻叹气,“丽娘是命苦之人,早早便去了,也苦了我的女儿,自出生便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沅儿别太难过,为父会给沅儿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丽娘也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咱们的沅儿能幸福,能觅得一位好郎君。”

陆沅沅红了眼圈,“父亲明知我心中所想之人。既然不能嫁自己喜欢的人,那女儿便不想嫁。”

“糊涂!”陆韫怒拍桌案,“那是他有眼不识珠玉,我的女儿,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人,陛下的几个皇子中,未必他就是最好的。”

见女儿满脸凄苦,陆韫又耐心劝道:“沅儿,听父亲一句劝,太子冷心冷情,性子也冷冰冰的,他的心不在你身上,若你一直执着,受伤的便是你自己。忘了他吧,为父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陆沅沅苦笑道:“宫里的那些皇子愿意娶我,未必不是为了想要拉拢父亲,他们哪一个又是真心喜欢我这个人?太子性子冷,不喜旁人打扰接近他,而我只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陆韫长叹了口气,“你当真是铁了心要当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