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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马鞍山狩猎归来,宸王不顾性命安危为魏帝挡箭,而静贵妃被卫皇后下毒,不堪忍受痛苦,最后自戕而亡,从那时起,魏帝便动了废太子改立宸王的念头。

陆韫下狱,他想要严审陆韫,逼问出关于卫皇后做下的那些恶事。

可陆韫扛住酷刑,只承认自己的贪没之罪,却并未透露关于皇后卫氏所做之事。

三司会审后,陆韫就要被定罪流放西北,从陆韫口中撬出关于卫氏所犯下的恶行是不可能的了。

更糟糕的是卫凌死了,为了安抚卫家,绝不能在此时废后,他不得已解除卫皇的禁足,让她重新掌管后宫。

有卫无恙在,卫氏不倒,他就永远无法废后,也无法立他喜欢的宸王为太子。

魏帝捏着眉心,不免觉得烦心。

香炉中的龙涎香冉冉升起一股香雾,分明是他闻惯的香味,他却觉得心塞气短,他用力扯开领口的玉扣,却仍是觉得气郁烦躁。

卫无恙是战神,他这一生从无败绩,为大魏打下这广阔的疆域,立下汗马功劳,他在魏国百姓的心中声望极高,他即便身为帝王,也不能轻易动他。

而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北荣二皇子,便是仗着他身后有卫氏撑腰,笃定被时局逼迫之下,他不敢废太子。

太子心怀叵测,牧野死了,势必会导致大魏和北荣反目,给了卫无恙发兵攻打北荣的理由,终究太子的心还是向着卫氏的。

魏帝突感头部剧痛难忍,赶紧去桌案上翻找丹药,却只翻出一个空盒子。

他气得扔了盒子,大怒:“国师何在?太胤真人何在?”

他每每在头痛,烦躁不安时,便要服用丹药,久而久之,他越来越离不开丹药,丹药吃完了,他便觉得心神不宁,头痛欲裂。

“快宣国师和太胤真人觐见,快去让太胤真人替朕炼丹!”

他觉得跪在地上的宣瑾瑜甚是碍眼,气得一脚踹在宣瑾瑜的身上,“逆子!孽畜!朕这就命人写诏书废了你!”

见魏帝双目猩红,突然发狂,陈德顺上前抱住魏帝的双腿,“陛下,不能啊!您别再打了,是太子殿下啊!”

魏帝踹累了,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那一刻他突然发狂,失去了理智。

沈砚和太胤真人匆匆迈进殿内,示意太胤真人将丹药拿给魏帝,便赶紧让魏帝将丹药兑水服下。

魏帝服下丹药,休息片刻,才渐渐地恢复了理智,重获平静。

陈德顺将魏帝扶坐在龙椅上休息,并小声劝说太子,“太子殿下,陛下刚服用丹药难免会心绪不宁,您待会也少说几句,同陛下服个软,您和陛下是父子,陛下还是疼您的。”

方才魏帝暴躁易怒,好似神智失常,宣瑾瑜吐出一口血末子,看着那朱红色的丹药,心中怀疑。

沈砚知太子起了疑心,他对陈德顺嘱咐道:“陈内官,陛下服用丹药得静卧半个时辰,切忌动怒,否则不但不能发挥丹药的功效,反而会导致心绪不宁,烦躁失常。陈内官可记住了?”

陈德顺恭敬答道:“下官谨记国师大人嘱咐。”

休息了一刻钟后,魏帝睨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太子,见他头破血流,有碍观瞻的模样,不免觉得见之心烦,“这几日,你便回东宫自省,就不必上朝了。”

陈德顺不禁心中震惊,太子禁足是何等的大事,难道陛下真的动了废储的念头。

他不免在心中叹息,“难道这个位置最后还是宸王的吗?”

待宣瑾瑜出了长春宫,魏帝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问向沈砚,“卫凌一案,爱卿查的如何了?”

沈砚拱手回禀,“是卫琛所为。”

卫凌颈部致死的那道伤,是卫琛的软剑所杀,案发之后,他曾找人试探过卫琛的身手,卫琛刻意隐瞒真实的武艺,沈砚派去的人痛下杀手,为保命,卫琛不得已暴露了左手不惯常使用的软剑。

在比试场上,卫凌胸口中箭,卫琛将他带出马场之际,左手出剑杀了受伤的卫凌。

是有人将卫琛杀死卫凌的消息透露给他,那人知卫凌之死的真相,正是暗中操控此案之人。但不管那人到底是谁,都与他无关。

查出卫凌被卫琛所杀,是最好结果,也是魏帝想要的结果。

至于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那日看台上的皇亲国戚,甚至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想借卫凌之死,搬倒卫家的只有那个人。

或许是出于私心,沈砚却并未提起卫凌胸口所中之箭,案子查到这里,也是令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至于江煦将军受伤,是卫凌将手下将士换成杀手,将钝箭换成了伤人的利箭,他想借两国比试之际,想暗杀江煦,推给北荣人。”

魏帝手击桌案,冷笑道:“你看看,他们卫家人哪还将朕放在眼里,个个都心怀不轨,卫凌预谋杀朕的云麾将军,卫琛杀害手足,杀害朝廷重臣。”

陈德顺担心魏帝再动怒,忙在一旁劝道:“陛下,您请喝茶消消气。”

魏帝冷哼一声:“你将查得的证据都交给卫无恙。”

他倒要看看卫无恙得知是自家儿子兄弟残杀,还怎还有脸上书出兵北荣!

卫凌之死,终究是他教子无方的结果。

魏帝忽又想起一事来,“那北荣二皇子被杀一案可查到什么?”

沈砚知魏帝的意思,虽魏帝不喜太子,但眼下并不是废太子的好时机。气也撒了,魏帝在反复权衡之后,还是决定保下太子。

沈砚道:“臣已查明,是北荣大皇子的余孽。为报私仇,大皇子余孽潜入大魏皇宫行刺,二皇子不幸死于刺杀,陛下命人揪出杀害二皇子的真凶,已为二皇子报仇。”

“就依爱卿的意思办吧!这普天之下,朕能依仗之人也只有爱卿你了。只是北荣人恐怕不会信。”

沈砚笑道:“臣会抹去所有线索,北荣使臣只能相信他们的二皇子死于大皇子余孽之手,依如今北荣的实力,他们也绝不敢质疑陛下。”

“大魏实力和兵力皆强于北荣,有卫大将军在,他们不信也得信。”

沈砚的一番话令魏帝十分满意,即便他要废太子,他也得权衡顾忌卫无恙手里的兵权。

沈砚对魏帝行礼告退,便退出长春宫,见宣瑾瑜站在门外,像是等候多时。

“多谢国师救了她。”

姜婉卿在刺杀北荣二皇子后,还能平安出宫,她得以摆脱宫里的锦衣卫和禁军,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沈砚及时救了姜婉卿并放她出宫。

沈砚笑了笑,“臣救娘娘是臣和她之间的事,与太子殿下无关。”

宣瑾瑜冷笑道:“没想到一向远离红尘,一心礼佛的国师,却也被卷入红尘之中。”

眼前是绵绵不绝的烟雨,远处出现那道亭亭婀娜的身影,姜婉卿撑伞朝宣瑾瑜跑来,她神色焦急,满脸担忧,着急奔向宣瑾瑜。

宣瑾瑜看着朝他奔赴而来的身影,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不过,她是孤的人,日后自会有孤护着她。”

“就不劳国师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