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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魏皇宫,长春宫内,太胤真人将新练制的十枚丹药拿给沈砚,盒子中只剩九枚,剩下的一枚丹药便是魏帝昨夜服用后,竟然发狂而拔刀杀人。

丹药是按照沈砚的方子炼制,炼丹的方法和方子都没有问题,那问题便出在这丹药上。

太胤真人道:“丹药都是按照国师大人的吩咐,药效也是应该是慢慢渗透,陛下服下不应会有如此反应才是。除去那次丹药用完没能续上,太子惹怒魏帝,令魏帝急怒攻心,发狂砸伤了太子,中间几乎没有出过岔子。可为何这次的丹药药效竟如此强大,国师大人怀疑有人在丹药里动了手脚。经贫道仔细检查过,发现确有不妥。”

沈砚指尖撚着暗红色的丹药,他自小服用各种各样的药材,这些药材虽然是补药,但药物相生相克,在身体里慢慢积累了产生了毒性。

他抚着手腕新愈合的伤口,长年累月,毒性已经深入血液,他的血虽滋补,但也是慢性毒药。

用血来练丹,服用这些丹药之人虽说不能顷刻间要人性命,但长年累月服用,加之与每日膳食相克,长此以往,便加重狂症,最后暴毙而亡。

那些丹药他特地送去给太医查验过,其中那细微的毒性,连医术高明的太医也无法辨别。

“所以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

太胤真人神色严肃道:“应该是五石散。”

“呵,竟是那种东西。”沈砚修长的手指轻扣桌案。

得知丹药被掺了五石散,他却并不感到意外。

太胤真人问道:“那国师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他用帕子擦拭着手指,将那枚丹药放进盒中,冷笑道:“那就要看皇上出事对谁最有利了。”

见太胤猜不出,沈砚笑道:“魏帝恨卫氏已久,卫氏被废,非但不能入皇陵合葬,魏帝还下地你不予大办葬礼。”

太胤心里琢磨着这件事与丹药被掺入五石散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沈砚见太胤真人仍然想不透这其中的关键,笑道:“既然卫氏的罪行并未公开,太子身为人子,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卫氏草草下葬,魏帝此举岂不是惹来天下人对太子的猜忌,倘若卫氏恶行公布,势必牵连太子。所以太子上书请求为卫氏办葬礼,赐封号。”

太胤真人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那魏帝必不会答应太子请求,但魏帝病了,太子有监国之权,卫皇后的葬礼便只能交由储君代为操办。”

“太子可真狠啊,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下手。”

在皇家,从来只有君臣,并无父子。

沈砚为自己倒了盏茶,“魏帝不喜太子已久,卫氏被废,卫家一倒,下一个便会废太子,别忘了还有个宸王在背后虎视眈眈。太子的绝地反击,这只是第一步。”

太子和宸王相争,局面只会对他更有利。

太胤真人压低声音道:“既然国师大人要报仇,那便借太子之手除去那人便是。”

“太子此人心机深沉,虽说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但也是极聪慧之人,眼下的局势也有利于太子,他又有什么理由再去弑父夺位,更可况这皇位本就是他的。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太胤真人心想宸王也不一定就会败了吧。更何况没了陆韫,卫无恙又反了,无论怎么看如今朝堂局势都是太子落于下风。

皇位最后落在谁的手上,那还不一定呢。

“看来太子明知丹药有问题,却一直选择隐忍不发,如今又在丹药里动了手脚,怕是为了将此事栽赃给国师大人。”

“哼,”沈砚将盒中丹药全都掷进丹炉中,炉中窜起的火苗迅速将那些丹药吞噬。

太子想要算计他,可没那么容易。

“本官会让人将丹药中掺了五石散之事告知宸王。他们两兄弟鹬蚌相争,便只有我这个渔翁获利。”

太胤真人问道:“那国师大人是想同宸王结盟吗?”

沈砚冷笑道:“一个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当储君资格之人又凭什么和我结盟!”

宣瑾瑜上书为卫皇后办葬礼赐封号,朝堂之上宸王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还要公开卫皇后残害静贵妃及后妃皇嗣的罪行,要将她与陆韫私通之事公之于众。

宸王一改往日的温和儒雅,在朝堂上咄咄逼人逼迫太子,几乎将太子逼到毫无还击之力的绝境。

若将卫皇后的罪行公布天下,太子有个失德放荡的母亲,还会惹来世人对太子出身的猜忌,毕竟卫皇后和陆韫从小相识,乃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天下人恐会猜测太子是否为皇室血脉。

而宸王的目的不仅是为死去的静贵妃讨回公道,更是借此机会和宣瑾瑜公开宣战。

若是宣瑾瑜选择维护卫皇后,势必会因此得罪魏帝,失了君心。

若是宣瑾瑜不帮卫皇后说话,那便会让人质疑血统不纯,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

无论怎么看都是太子落于下风,宣祁玉必胜无疑。

可就在朝中大臣都在观望着魏帝会不会废了太子改立宸王之时,宣瑾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魏帝为卫皇后主持葬礼,还要求以皇后之礼葬于皇陵,此举更是当众遭到魏帝的斥责。

让原本不利于太子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

宣祁玉以为自己在这夺储之争中稳赢了。

可就在昨夜,魏帝在宠信了两位嫔妃后,突然发狂杀人,最后太医用麻沸散才让魏帝安然睡去,魏帝病倒不能上朝,太子名正言顺行使监国之权,朝中大事上的决断便落到太子手上。

太子和宸王的朝堂之争,宸王落于下风。

就在魏帝卧病的当天夜里,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星相异常,便对当夜的星相测了吉凶,星相直指称宸王的星辰宫,钦天监算出宸王的生辰八字不利紫宸宫,这才导致陛下突染恶疾。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悄然传遍了京城,流言称静贵妃乃是前朝罪臣之女,宸王是前朝罪臣的血脉,宸王没有资格当储君。

这则流言从根本上阻断了宸王的储君之路。

只有宸王知晓这都是宣瑾瑜所为,宣瑾瑜就从根本上断了他的念头,让宸王再无资格与他相争,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静贵妃的身世本就是个迷,皇宫众人只知静贵妃是魏帝曾御驾亲征时,于战场上救得一名孤女,魏帝见她身世可怜,便将她带回军营,让她养好伤便自行离开。

静贵妃懂些医术,在战时为魏帝疗伤包扎,人生得极美,性子又温柔细心,魏帝便留她在身后伺候。

起初魏帝并未对她透露身份,只称自己是军营里的一员校尉,可二人朝夕相处,渐生情愫。

那时,魏帝已经凭借卫家的势力夺得皇位,封了卫氏为皇后,但卫氏素来跋扈,性子强势张扬,魏帝不喜她。后宫嫔妃对他千依百顺,百般勾引卖弄,但也不过是想要上位,图权势和富贵。

静贵妃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更可况静贵妃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却愿意同他不离不弃,与他同生死,共患难。

这份情意更是难能可贵。

就在魏帝对静贵妃告知其真实身份,打算带她入宫时,还被静贵妃拒绝了。

静贵妃向魏帝坦白她的父亲是前朝重臣,曾是个有名的大将军,后来前朝灭亡,父亲被处死,家眷沦为官妓,她是从秦楼楚馆里逃出来而后跟着流民流落此地,被魏帝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