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姜婉卿一开口便成了颤音,更像是同他撒娇。
宣瑾瑜一向说到做到,她若是真的嫁给了沈砚,宣瑾瑜定会半夜翻墙,不管不顾地闯入她的房中,行荒唐之事。
不过他也一贯如此,偏执又疯狂。
“婉儿,朕说过,你是朕的。”
姜婉卿的嗓子已经哑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去反驳他了。
或许她这辈子注定同他纠缠到死。
他一遍遍去吻着她的唇,“婉儿,朕想要你。”
他去吻她的唇,缓缓靠近,在她的耳侧问道:“喜欢吗?”
起先姜婉卿紧抿着唇瓣不说,觉得羞于启齿,但最后她被他缠得没了办法,倘若她不说,只怕她今夜怕是没法睡了。
事后,宣瑾瑜从身后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婉儿,跟朕回宫好不好?和朕重新开始好不好?”
“朕不介意你带着娇娇和软软一起进宫。做朕的皇后。”
姜婉卿却笑道:“宣瑾瑜,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宣瑾瑜眼神幽怨,隐隐带着怒气,“朕是不会让你嫁给沈砚的。”
难道方才的缠绵还不够,她仍要铁了心嫁给沈砚吗?
她原也没打算嫁给沈砚。
“难道今日陛下没打算对沈砚动手?”
宣瑾瑜有些心虚地避开那探究的眼神,反问道:“难道在你的心中,朕竟是这样的人?”
姜婉卿觉得好笑,她不信他就没想过对沈砚动手。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好像所顾忌,并未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宣瑾瑜心虚地松了口气,还好他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暗杀了沈砚,郝昭说的对,他若杀了江煦,姜婉卿定会同他翻脸。
“真的不跟朕回去吗?”
三年前,他差点失去了她,宣瑾瑜也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爱之事不能强求,姜婉卿不喜他偏执而疯狂,他便绝不能在她面前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不惧沈砚,但怕她像当初那样,便是死也要离开他。
姜婉卿摇了摇头,“陛下莫要再荒废了朝政,做个好皇帝,别再来了。我不嫁沈砚,但也不会跟你回去。”
宣瑾瑜微微蹙眉,“姜婉卿,你等着朕,你不许离开,不许到朕找不到的地方,倘若你敢消失不见,朕会发疯,会将他们都杀了,也要逼你出来的。”
软软在他的手上,姜婉卿知自己即便要离开也会心中有牵挂,就连走也无法安心。
“你什么时候把软软送回来?”
宣瑾瑜笑道:“想看他,你便来找朕,朕随时欢迎你进宫,皇后的位置永远都为你留着。朕已打算册封软软为太子……”
“可他……”姜婉卿不禁皱眉,宣瑾瑜不知软软的身世,他甚至以为软软是沈砚的孩子,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宣瑾瑜却像是知晓了她心中所想,笑道:“他是你的孩子,那就够了。”
可惜他期待了许久,却没能保住的那个孩子,倘若那个孩子是个男孩,他定会立那个孩子为太子。
他没有子嗣,除了姜婉卿,也不会有别的女人,那便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当然也有他的私心,软软成了太子,太子不能轻易出宫,更不能轻易离开京城,姜婉卿要看儿子,便只能入宫。
不过他很快就能彻底安排好一切,来找她了。
“等朕。朕很快回来找你。”
京城,刑部大牢。
年迈老人正在为大牢里的每一间牢房送饭。
直到他走进了大牢最里面,那里关着最重要的犯人,老人将一碗白饭,并将袖中藏着的一把小刀递给牢房中关押的犯人。
等那老人走后,卫无恙扔了饭碗,装作腹痛倒在了地上。
“出什么事了!”狱卒见听到动静,见卫无恙好像有疾,赶紧前来查看。
卫无恙却不出声,等到那狱卒近,卫无恙一把嵌住他的手臂,往自己面前一带,那狱卒便被重重地撞在门上,被一刀抹了脖子。
卫无恙夺了那狱卒的钥匙,将他拖进牢房,换了狱卒的衣帽,紧握着刀子,悄悄逃出监牢。
出了大牢,老人对卫无恙鞠躬行礼,“将军,马车已经备好了。”
卫无恙道:“多谢你。”
那老人笑道:“将军或许已经不记得小的了,但我们卫家军永远都不会忘记将军。”
那老人问道:“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卫无恙道:“去洛州。”
大仇未报,他还不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宣瑾瑜早在将软软带回京时,便已打算册封软软为太子,他让张望拟了册封太子、并传位的诏书,封沈砚为太子太傅,打算将皇位传给软软,再让沈砚辅佐少帝登基。
他急于摆脱皇位的束缚,便是为了早点出宫去找姜婉卿。
既然姜婉卿不愿再进宫,那他便出宫,去陪她。
就在卫无恙逃出的三日后,郝昭收到从洛州传来的急报,说是有一伙山匪攻入洛阳城,劫走了不少城中女眷,姜婉卿被那伙山匪绑走了。
宣瑾瑜猛拍向桌案,“有林潇在她的身边,她又怎会出事?”
郝昭回禀道:“据说攻入洛阳城的山匪足有上千人,林潇身受重伤,拼死护卫,可还是难以同时保全娇娇小姐和娘娘。娘娘让林潇护着娇娇小姐先走,她被山匪抓走了。”
正在这时,沈砚也匆匆赶到,“三天前,卫无恙逃出了监牢,逃往洛州,定是他绑走了姜婉卿。”
“一个时辰前,江煦在军营中也收到卫无恙的消息,卫无恙派人来传信,要他只身前往锡山,去换姜婉卿。”
宣瑾瑜紧拧着眉头,幽冷的眼神中绽出冷厉的寒光,“卫无恙想必已经知晓是姜婉卿在暗中杀了卫凌,江煦和姜婉卿,他怕是都不会放过。”
宣瑾瑜焦急对郝昭道:“赶紧启程前往锡山。”
沈砚提醒道:“他抓了她,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逼江煦现身,如今他穷途末路,自知难成气候,怕也是为了逼陛下现身。此去定是天罗地网,必定会凶险重重。”
宣瑾瑜冷笑道:“即便是天罗地网,朕也要闯一遭。”
姜婉卿被关了一天一夜,她所在的那间破屋子里,日夜有人在外看守着,卫无恙不许她四处走动,不许她同人攀谈,她被抓进来时,便被搜了身,收走了她身上的所有利器,连根束发的发簪也没给她留,便是不给她机会自戕。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麻绳将她的手腕勒得通红。
卫无恙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当初,若是本将军绑了你,用你要挟宣瑾瑜,只怕他会将皇位拱手相让。”
“这张脸果然生得绝色,也难怪江煦和宣瑾瑜都为你神魂颠倒,当初你潜入魏国的目的便是为了复仇吧?你联合江煦害死卫凌,又联合宸王害死卫琛,你这个女人的心肠当真歹毒至极!”
姜婉卿用力从他手中挣脱,她的下颌已红肿了大片。
姜婉卿大笑道:“卫无恙,是你屠杀了齐国皇室,屠杀了我齐国的子民,你们卫氏早就该死了。”
“啪”地一声,姜婉卿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一侧的脸颊很快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她却高声大笑,“你的儿子同你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死不足惜!”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卫无恙却大笑了起来,“别急,你自是活不了的,不过本将军打算暂且留你一命,再等等,本将军会如你所愿。”
“你是想利用我诱杀江煦?”
锡山的地势高,四周树林茂密,山寨位于山顶,隐于茂密的树林中,站在山顶往下眺望,便能将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短短半个月内,江煦便拿下了洛州三城,而卫无恙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天地之大,却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自从他来了洛州,便占下了这座山寨,杀了山匪大当家,又带着这些山匪袭击附近县衙的监牢,将那些打架犯事的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召集在一起,组成了上千人的队伍,趁夜突袭了洛阳城。
将姜婉卿抓来了此处。
那谋士打扮的山匪进了屋子,那人名叫吕照,对卫无恙回禀道:“大将军,属下已经探得军情,有两队人马先后从南面进入锡山。”
卫无恙却看向姜婉卿,大声笑了起来,“看来不止江煦,你再猜猜是谁来了?”
锡山的北面是悬崖,西面和东面的山体林木茂密,几乎寸步难行,只能从南面并几条隐蔽的小道进入这座山寨,不过他皆已安排山匪把守。
卫无恙对吕照吩咐道:“再去打探,另外,去准备吧。”
吕照迟疑了片刻,问道:“大将军的计划实在太过冒险,倘若咱们的人来不及撤离,只怕……”
卫无恙眉眼一凛,怒道:“本将军打过数百场胜仗,你一介小小的山匪竟敢置喙本将军的策略!”
“本将军自有打算,让你手下的那些人放心。”
吕照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了屋子,他便点了一百人,按卫无恙的吩咐去布置战场。
姜婉卿听到卫无恙和吕照的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事有蹊跷,
“卫无恙,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无恙冷笑道:“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在这座山里埋了火药,只等江煦和宣瑾瑜进山,本将军便点燃火药,将他们都炸飞。”
“当然也包括你。”
卫无恙大笑三声,“走吧,该上路了。”
他在她的耳边笑道:“猜猜谁第一个死。”
“卫无恙,你简直丧心病狂!你连你的这些手下都不放过,你根本就没打算将他们带出去对不对?你是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根本就是在骗吕照,到时候火药被引爆,只怕是整座山都会被炸平,根本就无人能生还。
姜婉卿怒道:“他们将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你竟狠心欺瞒他们。”
卫无恙眼中那傲慢的神色,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屑一顾,“那又如何,他们是山匪,是无恶不作的恶棍和难民,本将军从不屑与他们为伍,他们根本不配为本将军的手下。”
“既然不屑与他们为伍,但你却利用他们为你做事。”
卫无恙冷冷一笑,“能为本将军而死,是他们的荣耀。”
“你杀害凌儿和琛儿,本将军要用你的鲜血来祭奠亡灵。凌儿和琛儿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
“哈哈哈……”卫无恙大笑三声,走出了破旧的屋子。
他问向吕照,“可探查到江煦是否已进山?”
吕照点了点头,问道:“将军可要动手?”
卫无恙道:“再等等。”
等人到齐了再说。
何骁见山中地形复杂,林木茂盛,策马上前对江煦道:“江将军,山林只恐会有埋伏,属下请求带一队人马从北面上山打探。”
江煦擡手阻拦,“卫无恙曾在信中说只许我一人上山,他如今已走投无路,已是亡命之徒,婉婉还在他的手上,我不能冒险。”
何骁苦苦相劝,“您杀了卫凌,卫无恙定然不会放过您的。”
江煦淡然一笑,“死有何惧,那便用我的命,换她平安便是。”
“但卫无恙以姜娘子的性命相要挟,必要不会轻易害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