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决断
元始帝要帮她？
姜瑜眨了眨眼，温嫔先前说的话一下子闪过她的心间，大抵是出于顾皇后的缘故，元始帝才愿意出手帮她。
元始帝见姜瑜没说话，便以为她不信任自己，只垂下眼，说：“想起来，姜姑娘可能也不知道，毕竟那都是往事了。”
“皇后她曾经也是我兄长的妻子，兄长逝世后，我将守寡的她带回府中，心生爱慕，最后在登基的时候封她为后。”
姜瑜轻蹙眉头，这个故事和温嫔说的明显不一样。温嫔说的是元始帝强抢顾皇后，甚至不惜出手害死自己的兄长，但在元始帝的叙述当中，他爱上顾皇后的时候，他的兄长已经不在了。
姜瑜不能确认元始帝话语的真假，便只能安安静静地听下去，并将其与当时温嫔说的话语作比较。
“但是，说来也荒唐，她的心中并没有我，她和皇兄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愿意留在宫中也是为了当时腹中的孩子，对我并无感情。只可惜，当时生产时遇了难，这么一个人便去了。”
元始帝起先还直视着姜瑜，后面却慢慢地挪开了眼，眼睛微微向上看，像是在回忆那段往昔。
姜瑜没说话，心里却已然对元始帝产生了怀疑，但想想也是，真正的皇家秘辛，元始帝怎么会亲口说与她听。
总归，不就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帮她离开裴佑定的身边，元始帝大可不必硬生生地撕开自己的伤疤，还将模糊的血肉展示给她看。
故事的真假，姜瑜可以不思量，但元始帝要帮她离开裴佑定的用意，姜瑜却是不得不要考虑的。
姜瑜做事不喜欢束手束脚，但现在裴佑定已经是大梁最为尊贵的存在，元始帝也只是个太上皇，实权都握在裴佑定手中。
此时离开，就算不为自己，为姜珩和姜珏考虑，姜瑜也必须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至少不能让裴佑定看出来她是主动想要离开他身边的。
否则，一旦裴佑定抓到她，她便要承受来自裴佑定加倍的怒火。若是裴佑定没有抓到他，姜瑜也难保裴佑定不会将这件事情牵连到姜家身上。
姜广言和苏若涵是无事，姜瑜真正担心的是姜珩和姜珏。
元始帝现在说的是为了不让她和顾皇后一样，才出手帮她，这只是理由，姜瑜需要的不只是理由，她需要看见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多谢太上皇。”姜瑜迟疑了一瞬，才接着说，“只是，您也看见了，他管臣女实在是严，宴长几乎是寸步不离，府中也有着人在看守。”
元始帝自然也清楚姜瑜的困境，裴佑定跟他一样，看心爱的人就跟看眼珠子一样，恨不得随身携带，甚至一起带着去上朝。
元始帝想了想，才说：“这些无妨，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离开，就要做好永远不回来的准备。若是心软回来，便更不能离开了。”
毕竟，有什么比给人希望之后，再亲手抹灭希望来的要痛苦呢？
听出元始帝话中的劝诫之意，姜瑜只搭下眼帘，只道：“臣女想好了。”
“好。”
元始帝看了姜瑜一眼，接着说：“宫中有一密道，怀安他们都不知道，只在历代帝王当中传达。大婚之日，你便从此离开，我会安排人接应你，送你离京。”
大婚之日？
这是一种很大胆的选择。
但姜瑜思忖了一番，这竟然也是最好的选择。平日在二皇子府，裴佑定会安排宴长和其他侍卫看着她，她甚至连青云殿都出不了。
出嫁前一日，她倒是可以拿规矩去劝裴佑定，让她留在姜家出嫁，但裴佑定明显会更加警惕，这反而是增加了难度。
而在大婚之日，裴佑定便会放松一些，届时她再好言宽慰，裴佑定又要在前殿等着她，不可能时时盯着她，这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只是，大婚之日，她这样离开，终究会拂了裴佑定面子，让他沦为笑柄。
毕竟，哪有皇后逃婚的道理？
身为裴佑定的父亲，元始帝真的会这样做吗？
现在看来，裴佑定和元始帝的关系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好，但这样做，只会让裴佑定更加讨厌元始帝，元始帝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而元始帝像是没看出姜瑜的困惑，只淡淡地品着茶。
姜瑜打量着他的脸色，凝神思考了一会，才缓缓出声询问：“可大婚之日离去，怕是不大好……”
听见姜瑜的话，元始帝忽而朗声大笑起来：“姜姑娘不会还不知道吧？怀安打算在登基大典上一并立后，礼部已经在准备了。”
在登基大典上一并立后？
姜瑜的呼吸静了一瞬，她从未想过裴佑定竟如此看重她，历来在登基大典上一并立后的事情少之又少，这确是一种殊荣。
姜瑜的身份又敏感，既是罪臣姜广言的嫡长女，又是前太子裴佑诀的正妻，前些日子，朝中还上了许多折子来阻止她做皇后。
裴佑定能力排众议，让她做皇后，这其中必然是废了一番心力。那时候，裴佑定回来总是很晚，大多是姜瑜半夜做梦惊醒的时候，才能看见裴佑定回来。
他一定很累。
可即便是在登基大典上立后，她逃婚的事情也会对裴佑定造成很多影响，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在登基大典上一并立后，这件事还未上明面，是以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