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荧光灯嗡嗡作响,苏晴盯着单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工牌背面的焊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像颗倔强的心跳。老王隔着桌子坐着,卷起的袖口下,条形码纹身被台灯照成暗红色。
“你以为拿到电路板,就能定我的罪?”老王的声音里带着不甘,却藏不住眼底的慌乱,“恒远生物的账本,早就随锅炉灰倒进了长江——”
“但骨灰里的金属支架会说话。”苏晴推过去一袋证物袋,里面装着从西郊公墓挖出的钛合金碎片,“每个支架上的焊点编号,都对应着容器计划的手术记录。”她看见老王的肩膀突然垮塌,像根被剪断的电线。
人民广场的电子钟在夜色中流淌着幽蓝荧光,12点整的报时声惊飞群鸽。苏晴攥着编号03的工牌,指尖触到背面焊点的凹凸——那是李梅用紫药水新纹的北斗七星。暗巷尽头,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起身,领口露出半片蓝色焊点纹身,与她工牌上的焊点完全一致。
“你比约定时间早了七分钟。”男人的声音沙哑,递出半张烧焦的工牌,编号处残留着“00”的熔痕,“1998年平安夜,你母亲在恒远实验室焊下最后一个焊点,用自己的工牌保护了襁褓中的你。”
“我母亲...她到底在哪?”苏晴后退半步,注意到男人皮靴上的金属搭扣,刻着与金属盒相同的凹痕编号03。
“跟我来。”男人指向电子钟的LED屏,画面突然跳转,显示出恒远生物总部的地下仓库,无数铁盒整齐排列,盒盖上印着从001到999的编号,“你的工牌,是打开37号铁盒的唯一钥匙,里面装着你母亲的遗物。”
男人消失在鸽群中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苏晴躲进公交站台,借路灯查看烧焦的工牌,背面用酸液刻着“西郊公墓19排7号”——正是李梅让她每年扫墓的地方。手机震动,收到李梅的短信:“别信任何带蓝色焊点的人,那是恒远的标记!”
她的指尖悬在键盘上,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无人机的嗡鸣。三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从天台跃下,胸前的蓝色焊点纹身与男人相同,却泛着诡异的荧光。
“03号,你母亲的工牌,在恒远的档案室里。”为首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焊点同盟不过是幌子,他们的蓝焊点,都是用受害者的血纹的。”
苏晴转身欲逃,却撞进另一个风衣身影。男人摘下防毒面具,露出左脸的烧伤——正是旧厂房里逃脱的00号工程师:“跟我去见焊接师,他能告诉你,你母亲当年是怎么把你藏进03号工牌的。”
西郊公墓的碑群在雨夜中若隐若现,19排7号墓碑前,站着个戴斗笠的身影。男人的脚步突然顿住:“是老王,他当年背叛了焊电同盟——”
“苏晴,你终于来了。”斗笠下传来老王的声音,他掀开长袍,胸前纹着密密麻麻的编号,“1998年我亲手刻下你母亲的工牌编号00,现在,该由你来完成她未竟的使命了。”
墓碑突然翻转,露出向下的石阶。老王的手电筒照向地宫,里面整齐排列着37个铁盒,每个盒盖上都刻着与苏晴相同的工牌编号:“这些是恒远生物的初代容器,而你,是唯一存活的03号。”
苏晴的指尖抚过铁盒上的凹痕,突然想起李梅临终前的话:“每个焊点都有故事,有的是伤疤,有的是钥匙。”她握紧手中的工牌,焊点在雨水中闪烁,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在流水线教她焊接的夜晚,窗外偶然划过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