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已修」
李天意到片场的时候，陈重晚正在拍顾怀邦舞厅抓人那场戏，看叶启的表情，应该是拍得不怎么顺利，几个执行导演聚在一块儿商讨着什么。
何秋生的出场是在这之后，李天意换好装走过去，瞧陈重晚身边统共站着七位舞女，虽然都是不知名的小配角，但旗袍妆发一上身，模样个顶个的出色。
“怎么了。”李天意冒头问道。
陈重晚坐在椅子上，跟执行正说着话，没搭理他。
“这段舞女勾引顾怀邦的戏份，动作尺度很难把握。”叶启皱着眉，将其中一名舞女拉上前:“这样，你坐他腿上，就是旋身的时候，往后一倒，两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其实咱们想要的效果跟尺度没关系，你什么都不漏，也不用做不雅的动作，但你一定得媚，知道什么叫媚么？”
女演员两眼空空，显然是懵的。
陈重晚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擡头发现穿着白色长袍的那位正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来，试试。”执行往两边站，给女演员和陈重晚腾出位置。
那小姑娘可能是过于紧张，导致她跌倒在陈重晚怀里的时候表情管理失败，非旦不媚，反而有些恐惧顾怀邦的意思。
“重来，你要媚一点，自然一点，你在勾引他知道吗，你不是卧底，你也没那么多内心戏，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勾引这个男人。”执行说了半天，最后觉得光说无用，得给个示范。
“找那段，梁丽京老师在《狼烟》里那场喂酒的片段给她看。”
“哪用那么麻烦。”
李天意从几位导演身后钻出来，指着那名女演员道:“小妹妹，看好了，勾引人靠的是眼神。”
叶启瞠目结舌。
不光叶启，陈重晚更是。
在场的其余工作人员也都纷纷走近，想围观李天意老师是怎么勾引人的。
李天意走到陈重晚面前，发现这人脸跟身子都僵直僵直的，“发什么愣呢，入戏了。”
他说完，背过身，从袖口掏出一条淡青色的帕子，两只手翘起兰花指，在空中轻轻一掸，半遮着脸缓缓回眸望向身下那人。
陈重晚觉得自己体间的温度在刹那时骤升。李天意的眼睛裹着火，活活叫他的心自然焚烧起来，烧得滚烫又澎湃。
接着，李天意合起帕子往腕间一收，倾身倒下去，跌坐在陈重晚的腿上。
他慢慢凑过去，双手松垮地拢住他的脖颈，眼神直勾勾盯着那张脸，左右巡回，上下游走，两面嘴唇若即若离。
欲拒还羞，说的就是李天意这招。
陈重晚头脑发昏，身体竟开始不知不觉跟着那人的退缩往前伸够。
想，亲……
“看见了吗？”
李天意突然开口。
女演员几乎呆滞，在听到这句话的三秒钟后，方意识到李天意是在问她。“噢，看，看…看到了。”
李天意转头站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念。
陈重晚从背后酥麻到头顶。李天意身上那股清幽的香味似乎还留在怀间。
“我要…要做到这个地步么？”女演员难以置信地看向执行。
执行难以置信地看向导演。
叶启难以置信地将眼神从李天意身上收回来，说:“呃，不用，不用亲，差不多的时候顾怀邦已经掐住了你的脖子，然后继续说
***
拍摄完这一镜之后，就到了李天意跟陈重晚的第一场对手戏。时期处在顾何二人心意相通之前，梨园相识之后。
陆安德舞厅调戏何秋生，顾怀邦却误以为二人当他的面故意调情，因为不宜和陆安德起正面冲突，所以局后气急之下只能去找何秋生发泄。
“捉住腰，脱下他的裤子……”
剧本里关于这场动作戏的描写尺度比较大，叶启针对剧情做出了细节方面的指导。
“何秋生这时候肯定是非常拒绝的，他虽然心里对顾怀邦已经有了不一般的感情，但你剖析他的性格，他是个特别要强特别自傲的人。他怎么可能愿意被人这么欺负，这么侮辱，即使是顾怀邦，也不行，因为他认为，这个时候顾怀邦想要他只是为了侮辱他。”
“你拼命反抗，但你挣扎不开他。这就需要陈老师，你要非常粗暴地，用蛮力压制李老师。然后到了即将快要进入的时候，何秋生哭了出来，你一下愣住，这种愣，它不光是动作，主要是你的眼神跟表情。”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是会对何秋生造成创伤的，所以你赶紧放开了他。”
陈重晚此时心理压力巨大。这是他头一次演大尺度的戏，还是跟一个男人。
可李天意看上去却很淡定从容，点点头说:“好，明白。”
陈重晚静静酝酿了一会儿。
“来，准备，开始。”
——“放开我！”
“顾怀邦你个王八蛋！”
李天意被按在桌台上，后脑勺被一只大手覆压着。
“——撕咔”
“顾怀邦！王八蛋！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老子死了…也……”李天意的嘴突然被那人捏住。
陈重晚拽起他的头发:“你不是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