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发的电话,很快就又摇到了靠山屯村委会。
这次,电话刚接通,不等林东开口,黄建发那变了调的嗓门,就跟炸雷似的响了起来:
“林老弟!林老弟!跟你说个天大的喜事!”
电话那头,黄建发兴奋得像是捡了几十斤的金元宝,声音都带着颤儿,
“火了!你那‘匠心’肉干,真他……真是太火了!”
他激动得差点爆粗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现在哈尔滨好几家大商店,抢着跟我要货!点名就要那个‘画着画儿的肉干’!还有人专门打电话到我这儿打听,说哪儿能买到!”
“哈哈!黄老哥,我就说能行吧!”
林东拿着电话,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稳稳当当落了地。
那份喜悦,比打到一头大熊瞎子还足!
“行!太行了!”
黄建发感慨万千,语气里充满了敬佩,
“老弟啊,你这脑袋瓜子,真是…真是神了!我黄建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服过几个人,你小子,算一个!”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急切:
“对了,老弟,这肉干,能不能再给我匀点儿?我这儿…眼瞅着就要断顿了!那些老主顾催得紧啊!”
“放心吧,黄老哥!”
林东心里热乎乎的,充满了干劲,
“我们这边正加班加点干呢!保准短不了您的货!”
放下电话,林东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的天地,北风依旧呼啸,可他心里头却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
“兴安猎人”这块牌子,算是真正在这片黑土地上,在那些城里人心里,立住了!
他们这群山里人,靠着这双手,靠着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山林,也能闯出个响当当的名堂来!
深秋的兴安岭,跟城里公园里那些个被精心拾掇的花草可不一样。
这儿的秋,是铺天盖地的,大气,磅礴,像一幅直接拿颜料往画布上泼的重彩油画。
桦树叶子金灿灿的,亮得晃眼;
柞树叶子呢,红得跟烧着了的火炭似的。
可景儿再好看,也顶不住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
风里头,那点子残存的暖意早就被刮跑了,此刻打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地往人骨头缝里钻。
林东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领口的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严严实实。
他领着李勤、王大壮,还有屯子里打猎的老把式王富贵几个人,正在山里头寻找一群野猪的踪迹。
这年头,啥都不如肚皮实在。
趁着还没彻底封山,得多给屯子里攒点能过冬的“硬通货”。
“东子,停停。”
走在最前头的王富贵,手一摆,突然站住了脚。
他半眯着浑浊但锐利的眼,抬头瞅了瞅天,鼻子还用力嗅了嗅风里头那股子不一样的味儿。
“这天儿,不对劲儿。”
王富贵是靠山屯土生土长的老猎人,脸上的褶子比老树皮还深,一道叠一道。
看着眼力不行了,可一钻进这老林子,比哪个后生都精明。
屯子里谁家打猎,都乐意请他出来搭把手,压个阵脚,心里踏实。
林东也停了下来,顺着王富贵的目光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