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打造兵器的秦飚和精通口技的刘韬两步冲到向朗身边,关切道:“向将军,怎么样?”
向朗左右看了看,深吸一口气,迅速挺身而起,惊喜不已:“没事,除了后背有点痛,其他地方都没受伤。”
话音刚落,门口光线忽地变暗,凭空多了一道灰色身影。
此人容貌粗疏,一张国字脸,身材高大威猛,头顶光秃无发,顶着九个戒点香疤,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绣着八卦图形的灰布道袍。
袍子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从上到下给人一种肮脏油腻的感觉,拿来当抹布都嫌它会脏了桌子,黑不溜秋的脚丫子踩着一双几乎磨穿的木屐。
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右手拄着一根九环锡杖,锡杖上端挂着一个表皮剥落的老旧木鱼,左手握着一根深红木鱼槌。
这身打扮依然是不僧不道、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滑稽透顶,透着一股潇洒不羁的混搭风,原本非常好笑,可是谁都笑不出来。
“福生无量天尊,在下道法双修半面人,途经贵地,瞧见此房紫气氤氲,直冲九霄,乃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想要借住一晚,各位施主可否行个方便?”
段馍等人并非井底之蛙,作为蜂勇卫将士,对各国的奇人异士多少有些了解,却从未听说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尤为诡异的是,众人隐隐感觉此人的脸型身材竟然比杨谦这个亲生儿子更加酷似太师杨镇。
他随手一招就将武功不弱的向朗振飞,显然是世所罕见的绝顶高手,偏偏打扮的如此稀奇古怪,相互对视一番,不知如何应对。
愣了片刻后,心思细腻的段馍礼貌拱手道:“这位大师,这间客房我们已经住下来了,房里住着病人,不便移动。刚才小二哥说了,那边还有一间房,请大师去那边屈就一晚吧。”
当半面人挥手震退向朗的时候,那见惯江湖纷争的店小二情知遇到了大麻烦,害怕遭到池鱼之殃,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半面人微微一笑,浑然不顾段馍的婉拒,提着锡杖缓步进房。
向朗段馍等人明知他武功深不可测,毕云天不在,他们九人联手不一定挡得住此人,但三公子就躺在身后榻上,即便是死也不能退后一步。
于是众人挥刀将他围住,喝道:“大师,你是出家人,怎能如此蛮不讲理,竟要强行霸占别人的房间,岂不背离出家人与世无争的宗旨?”
半面人提着锡杖一步步往前走,宽面含笑,嘴里默念:“有相即是无相,有为即是无为,争即是不争,心中若无色相,世上何来争执?”
左手随意挥洒,一股威猛无俦的气浪从他袖底生出,化作冲天巨浪撞向段馍。
顷刻间,段馍好似掉入汪洋碧波之中,呼吸一滞,吓得大喝一声,急忙气沉丹田,将刀挡在胸前,想要破开他推来的这股内力。
可是他低估了这股内力,当气浪接触到刀柄的时候,他的手就像被千斤大锤凿了一下,右手差点扔掉刀柄,任他双脚扎的再稳固再牢靠,依然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一口气退了七步,就快退到杨谦的榻边。
秋明素一掌拍在他后背,助他稳住身形。
向朗等见此人如此不讲道理,气往上冲,摆出惯常使用的三才刀阵砍向半面人。
三才刀阵集三人为一组,一人主攻,两人主防,负责攻的那人挥刀外砍的时候,负责防的两人一左一右守护,三人攻防位置并不固定,谁靠近敌人谁就是主攻者,因此攻防身份处于不断变化之中。
三才刀阵是战场厮杀的基本战法,也是威力最大的战法,说难不难,说易也不容易,最考较的不是武功,而是心有灵犀的默契配合,需要天长日久的反复训练才能形成。
见识浅薄的江湖武人一般瞧不起这种阵法,认为没有技术含量。
只有沙场将士才会日复一日、年复一日的重复打磨这种并不高明的阵法,一旦形成默契,那就是所向披靡,三个沙场将士足以碾压几十个武功相近的江湖武人。
向朗作为两大校尉之一,自是这群蜂勇卫的领头人,他挺刀当头砍去,司马勤秦飚双双举刀护在他左右,攻守之间可以说没有任何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