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心神不宁,时不时地东张西望,眼里藏着秘密。
尽管初次参加贵公子的宴会,尽管今晚的宴会是为郑书宁庆生,但杨谦隐隐意识到很多人是为他而来。至于目的为何,他也弄不清楚。
郑书宁见杨谦神游天外,对自己理也不理,故意推他一把,对准他的耳朵嚷嚷道:“喂喂喂,谦哥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今晚所有美女都是为你请的,你想要谁,一句话,我就把她叫上来,你别一直不说话呀。”
杨谦被他附耳吼了一声,如梦初醒似的转过头,讪笑道:“兄弟,不好意思呀。
前些日子去河南道转了一圈,大半个月一直在外东奔西跑,今天上午才回到雒京城,精神有些疲乏,被这乱糟糟的场面搞得精神恍惚。”
郑书宁大笑道:“谦哥儿呀,你可拉倒吧,你从小就是在这等热闹喧嚣的环境中长大的。
你还说在今宵楼这等风雅之地寻欢作乐,没有丝竹管弦,你睡不着觉呢。怎么,出去走一趟,居然转了性子?这可不像我的谦哥。”
郑书宁懒得细思杨谦的微妙变化,而是端起两个翡翠杯,一只塞到杨谦手里,一只捧在自己手里,挺身站了起来,对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大厅道:“全部停下,听我一言。”
在如此闹哄哄的环境中,没有练过武功的郑书宁声音立刻被楼下的热闹所淹没,但随侍在侧的毕云天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氛围,当即提起内息帮着郑书宁喊话道:“诸位,郑公子有话说,请大家静一静。”
他的内功雄浑深厚,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如同炸雷,震得所有人耳膜隐隐作痛。正在相互敬酒吹捧的公子哥立时回到原位,放下酒杯,舞台上的舞姬和舞台下的乐工停止工作,掉头望向二楼雅座方向。
郑书宁高举酒杯,春风满面道:“各位,今天是本公子的生辰,承蒙各位朋友赏脸,来今宵楼为在下欢庆,今晚的今宵楼可谓高朋满座美女如云,良辰美景一应俱全。
更难的是咱们的三公子今晚屈尊大驾光临,着实令本公子蓬荜生辉。在下提议,所有朋友举起酒杯,先敬咱们三公子一杯,祝咱们三公子福寿绵延、美女长伴左右。”
全场安静后,杨谦的心境总算平静许多,思绪也不再凌乱,这才记起刚才想出的主意,慢慢站了起来,接着郑书宁的话头微笑道:“郑公子客气了。
今天是郑公子的生辰,我们先敬寿星公一杯,祝郑公子前途似锦、寿比南山。”
在众人讶异声中,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留下郑书宁等人瞠目结舌。
今晚受邀来今宵楼的公子哥,几乎都是雒京城地位最尊贵、跟太师府关系密切的一批高官子弟,熟悉太师府三公子杨谦的秉性,更清楚他肚子里有几分墨水。
以往出席这样的豪华夜宴,他从来没有说过文绉绉的话,来来回回无非是那些粗鄙不堪的市井俚语:“哈,今晚我请大家喝酒玩女人。大家敞开肚子往死里喝,美酒管饱。脱了裤子往死里搞,美女管够。”
今日的三公子言行文雅含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众人捧着酒杯,一时难以适应他的作风变化,竟然没人举杯同饮。
全场原就安静,现在更静,静的连旁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