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劲,但他的眼睛熠熠生辉,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
他斜靠床头,面带微笑,直视着畏畏缩缩的杨谦:“杨兄弟,你应该相信我,进来吧。”
杨谦想了想,感觉从他的眼眸里没有发现恶意,终于定了定心,一步步走进竹屋。
“尊楼主,可否告诉我,在这场战争中你究竟支持谁?”
杨谦进了屋,并未完全卸下防备,而是一屁股坐在茶几旁,右手握紧青鹭匕首,左手抓住茶几的边缘,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尊钺双手,随时准备用茶几作为盾牌抵挡他的飞针。
在这多事之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多几分戒备总是好的。
尊钺知道他对自己的畏惧根深蒂固,很难轻易卸下防备,笑得颇为苦涩。
“要是我对你说,我不偏袒她们任何一人,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看客,你怎么想?”
杨谦双眼瞪大,愤愤不平的瞪着尊钺那双比海水还深澈的眸子:“什么?你要袖手旁观?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为什么不能袖手旁观?谁规定我不能袖手旁观?杨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陛下,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
但有些话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这是项氏皇族的战争,是陛下和安国长公主的皇位之争,而不是楚国的战争,我是项家臣子,既不便介入,也不敢介入,更不想介入。
在这大争之世,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强者生,弱者亡。
大楚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迫切需要一个雄才大略、坚韧不拔的有为之君主持大局。
不管是陛下也好,还是安国长公主也好,她们想要坐稳这个皇位,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去抢,去争,去击败一切敢于拦路的敌人。
这是她们的战争,不是我们朝臣的战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们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斗争环境,然后竭力把这场战争的破坏降至最低。
所以在壶关的时候,长公主宣布登基称帝,我没有表态。
后来陛下在雄鹰城竖起王旗,晓谕全国讨逆平叛,我也没有表态,只是力劝韦廷和霍其山保持中立。
只要霍其山和韦廷不偏不倚、稳如泰山,有壶关三万边军和韦廷四万大军坐镇江北,震慑五大世家和周边列国,楚国暂时就没有亡国的危机。
同时我已传令淄衣楼保持观望态势,各分楼严禁介入二龙夺位之争,尽量保留淄衣楼的实力。淄衣楼稳住了,各地州府就不敢乱来,楚国很难爆发大规模的全面内战。
我知道想要稳住局面很难,但我一直努力在维持楚国的稳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谦那张脸就像夏天的午后一样阴晴不定,一眨不眨看着尊钺,有些恼怒,也有些理解。
看的出来,尊钺是个高瞻远瞩的人,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双龙夺位的大戏牢牢吸引,只有他清醒的看到了更远的大局。
如此高瞻远瞩的人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谁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