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采花大盗余恩泽(2 / 2)

杨谦气极反笑,很想骂回去,奈何憋了半天,怕这东西恼羞成怒,一掌拍死自己,气呼呼转过身,对着一棵光秃秃的枯桕树撒了一泡尿,全当发泄。

老驼子四处看了看,突然目光炯炯注视西北方,似在自言自语:“那里有炊烟,肯定有人家,说不定会有纸笔。”竟不跟杨谦和采花大盗交代一句,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别看这老东西老的掉渣,长着弓腰驼背的破落相,轻功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左脚轻轻一点,一步迈出三丈有余,右脚轻轻一纵,翻过一排乌桕树,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满目萧索的秋景之后。

杨谦啧啧称奇,惊骇于这老驼子轻功不在“一印成空”陌行空之下,怎地一个淄衣楼二楼竟藏着这么多顶尖高手?

老驼子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杨谦守着奄奄待毙的采花大盗倍感无聊,便想在附近随便闲逛,又怕尊钺带人追杀过来,连忙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山洞。

没走几步,采花大盗朝他挥了挥手,轻声道:“小兄弟,我渴,烦劳你找点水给我喝。”

杨谦对他并无好感,背负着手走到他面前,挤出一丝邪魅冷笑,果断摇头道:“我在欣赏这山里的风景,没空。

你渴着吧,反正都快死了,喝不喝又有什么关系?像你这样的江湖败类,死前多受一点折磨,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呢。”

采花大盗挤出一抹异常心酸的苦笑:“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却是患难与共的狱友。我背负着采花大盗的恶名,人人唾弃,你瞧不上我也是人之常情。

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一句话,我向来懒得跟别人解释,此刻为了求得你的帮助,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我叫鱼恩泽,师父是享誉江湖数十年的名剑客金鳞剑圣,我天生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好皮囊,又练了一身人人羡慕的好武功,自然会受到很多女子的青睐。

我虽和很多女子发生过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她们是心甘情愿投怀送抱,我无非是来者不拒,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毛病。

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用武力胁迫过任何一个女子,一个都没有。

她们的门是自己为我开的,她们的窗是自己为我留的,她们的衣裳是自己一件件脱掉的。

可惜她们大多是有夫之妇,这就是我的罪孽。

我不敢说是两情相悦,但至少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要说有罪,也是通奸罪,凭什么把所有罪孽通通扣在我的头上?

无非是我命运不济,睡了几个不该睡的官家女人,得罪了几个楚国大官,遭到他们的打击报复,被污蔑成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

哼,无恶不作,这个罪名真是大的没边,我哪里当得起这个恶名?

我自出师以来,剑上没沾过一滴人血,没伤过一条人命。

当初楚国衙役去拿我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小事一桩,甚至没有出手反抗,就被他们用铁链锁住,扔进大牢,没过多久被转移到淄衣楼地牢。

到了淄衣楼地牢我才认识到这是楚人的阴谋,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我睡过几个女人,而是要逼我交出金鳞剑法的剑谱。

我师父金鳞剑圣四十多年前曾以一人之力横扫楚国江湖,打的楚人闻风丧胆,江湖上从此多了一段“金鳞过江,荆楚无剑”的佳话。

这些事情尘封已久,我师父仙逝多年,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楚人没有忘记这段耻辱。

他们在我身上狂泼脏水,逼我交出金鳞剑法,无非是报复我师父呢。

小兄弟,不管你信与不信,这就是实情。

我命在旦夕,所求不多,只求喝上一口水,你若帮我打点水,让我死前喝上一口,黄泉路上感激不尽,结草衔环必报此恩。”

杨谦似信非信盯着他。

在地牢的时候看不清楚他的脸,此刻近在咫尺,细细一打量,才知此人是个世所罕见的美男子。

他不是传统意义那种阳刚硬朗的男人相貌,脸庞曲线略显阴柔,嘴唇很薄很性感。

虽说因为太久没有洗过脸,下巴的胡须乱如杂草,但他还是残留着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阴柔魅力。

特别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有意无意像是在对这个世界放电抛媚眼。

杨谦就算不信他的话,却很难怀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