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这是知道自己，被越王府的人打成刺客同伙的事了？
等等，不对，不对，他如果知道了，不该只是愤怒，最要紧的，是问清事情缘由，把事情彻底解决，而且，她能够看得出，对面眼下的愤怒，是对她这个人，而不是因什么事。
她脑海各种思量，其实也不过短短两息。
知道自己没有暴露，她整个人微不可见放松，语气跟着轻缓，“我不过出去走走，大街上那么多人，阿父这话问的，这不是为难我么。”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温泽川呵斥，“你说不说？”
“阿父想让我说什么？”温知宜看着他。
温泽川冷笑一声，目光突然看向观棋，“这是你身边的丫头吧，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见到本伯爷也不知跪安问好，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好好教教她伯府规矩。”
“谁敢动她！”温知宜脸色一沉，挡在观棋前面。
“这是伯府！”温泽川咬重语气，冷如冰窖，“我说了，你再生事，我便拿你身边人开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长出记性。”
温知宜瞳孔一紧，抿了抿嘴唇，生硬道：“我也说了，我就是出去走走，你到底要我承认什么？我才回京都多久，我又能认识谁？你非要我说，非要我说，我能说什么？”
低着脑袋的许管家，这时上前两步，将两个婆子的对话，一五一十叙述出来。
温知宜先是凝重，接着恍然，最后自嘲，“......原来在阿父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早知道这个便宜父亲，对她没什么感情，但他查也不查一下，就直接给她定罪，还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便是温泽川的态度。
温知宜轻呵一声。
温泽川神情沉郁，“我耐心有限，你说是不说！”
温知宜定定看着他，半晌，弯唇一笑，“好啊，既然阿父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初六那晚，我确实见了一个人，那就是天香楼里的杪夏。”她挺直背脊，气沉丹田，“天香楼，阿父不陌生吧，当晚，越王遇刺，你女儿我嘛，运气不好，被当成刺客同伙，追着跑了一座楼。”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脱呢，这不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你，你说什么？”温泽川脑袋有些晕。
温知宜摊手，“我不想说的啊，阿父你非要问。”
温泽川脸色发青，瞪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女儿，感觉胸口堵得生疼。
“阿父，您在这里呀，我和阿娘熬了乳鸽汤，喏，我给您亲自提来了。”温嫦依突然出现在水榭外，银红镶绒毛的披风，衬得她面色红润，眉目灵透，“咦，大姐姐也在呀。”
她像是才看到温知宜。
说实话，温知宜倒挺佩服她的，反正她是做不到，对仇人一笑泯恩仇的，面上假装也不行。
“是二娘啊，你有心了。”温泽川扯出一点笑脸。
温嫦依羞赧一笑，“阿父，您快喝，别等会儿凉了。”
她走上前，脚步轻快，把食盒打开。
但这时候，温泽川实在没胃口，他看向另一个木头似的女儿，冷斥道：“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你能不能像二娘一样，让我省点心，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有点姐姐的样子！”
温嫦依眼里带笑，面上体贴说道：“之前是我不懂事，大姐姐刚回府，肯定多有不适，阿娘已经说过我了，以后我会多多让着大姐姐的，只要大姐姐高兴就好。”
温知宜：“呵呵。”
温泽川怒：“你这是什么表情！二娘都懂事了，你还不知所谓，天香......”他话音陡然顿住，冷怒道：“这件事，你给我记住，日后我再找你算账，现在，你，立刻给我滚回去，另外你这婢子，不知规劝主子，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