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延默了一下,回道:“下官虚岁三十。”
“唔。”里面发出一声模糊音节,“倒也不小了,如何还不知,男女有别的规矩。”
“就是。”观棋嘟囔一句。
赵永安看去一眼,她脖子一缩,躲去娘子身后。
徐松延深吸口气,掩下眸底阴郁,再次躬身:“是,是下官失礼,多谢国师提点。”
里面的人不叫起,他只能一直躬着身。
四周若有似无的目光,令徐松延如芒在背,他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还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屈辱,他盯着地面的眼睛陡然变冷,内有戾气一闪而过。
“徐右丞,你失礼的人,不是我。”
一声提醒穿过雕万寿无疆花纹的窗扇,轻飘飘落入徐松延耳中。
徐松延不蠢,焉能听不出他话里深意。
他只是疑惑,或者说奇怪,这位深居简出的国师,是在维护温知宜吗?
可为什么?
他们认识吗?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个问题闪过脑海,他愣在原地没有动。
燕非时轻笑一声,漆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渊,淡淡道:“怎么?徐右丞这是不愿?”
并不是很重的语气,却让徐松延后背一凛。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看起来在笑,可那声音落到耳中,却仿佛呼啸的寒风,吹得人心口发凉,他甚至没有看到他全脸,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便有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威压倾斜而出。
强硬得不容置喙。
哪怕是徐松延,此刻亦不免感到压力。
他对这位国师,其实没有几面接触,但就是那么区区几面,他能看得出来,对方虽不是喜怒无常,却也十分随性,他不想给人面子时,龙椅上那位来了,也在他这里讨不到好。
他并不想得罪这位国师。
至少,在此刻。
他压下心底屈辱,转身面向温知宜,抱拳一揖:“在下一时心急,唐突了温娘子,还请温娘子恕罪。”
“徐郎君救我一命,我哪里敢怪罪啊。”这话里明显有气。
亦或是,有了靠山,没必要再忍让。
徐松延眉宇一沉。
自从他入尚书省,得魏尚书令青眼,再没被人这般下过脸。
他恼怒暗生,眼角压着一抹狠戾,只是碍于燕非时,这才没表现出来。
他从余光看向温知宜,没错过她眼底一瞬间的松懈,又瞥了眼旁边安静的马车,他眼睛微微一眯,这般喜形于色,心思一眼望到底,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稚气未消的小姑娘。
不可否认,她相貌十分出色,但他不觉得,能平安活到如今,心思深沉到令人畏惧的国师,会瞧上这样一位小娘子。
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
对方不是维护温知宜,或许是看自己不顺眼。
徐松延心绪跳转,眉头缓缓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