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一落地就是伯府长子,母亲疼爱,父亲看重,锦衣玉食长大,虽经历波折,但也从世子顺利坐上伯爷的位置,他不虞的时候,一身彪悍气势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道,威严不可忽视。
但郑永安也是经历过风雨的,比起喜怒无常的郎君,温泽川这点威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依然笑呵呵的,眼皮都没眨一下,“有了怀疑的目标,自然得让人查一查,然后伯爷您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温泽川一点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郑永安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我们发现啊,温伯爷您家二娘子贴身丫鬟的兄长,曾在金川河附近出现,且就这两日,他一共往赌坊里送了三百多两银子。”
跪在地上的六人呜呜叫起来,一副受了莫大欺骗的模样。
三百两,他们六个人,可才分了五十两!
奸商!
郑永安扫过去一眼,似笑非笑说道:“然后嘛,我们便让人打听了一下,您说巧不巧,您家二娘子的匣子里,好巧不巧的少了三百五十两银子,这银子去了哪里呢。”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温泽川捏紧拳头,面容森然。
“无凭无据的话,说出来有何意义?”他强忍着愤怒,声音是冷静的,“我女儿的银子有多少,我都不曾知道,诸位又是如何知道?”
“再说,银子便是用的,我这个女儿,自来粗心大意,的清呢?”
他重重一甩袖子,“谁又能保证,我那女儿丫鬟兄长输掉的银子,是那醉汉家里翻出来的?”
“那这个呢。”郑永安掏出一沓信纸。
信是练字后的废纸,但从上面断断续续的内容来看,正是模仿徐松延笔迹送去给温知宜的那封信。
“这是从温家二娘子丫鬟的房里找到的。”
这话郑永安说的轻描淡写,温泽川却一瞬间黑了脸。
宣宁伯府什么时候改姓燕了?
外面的探子进进出出,府里居然没有一人察觉。
他既震怒又恐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目光警惕地看了眼默然不言的国师。
毫无疑问,他的外表是出众的,但比外表更瞩目的,是他那居高临下的气势,不近人情,冷淡,盛气逼人。
他以往便知道,这位国师不好对付,此刻更是深有体会。
信纸从温泽川手上传到了顾家三人手里,顾老相公还是那副沉默的神态,顾修远和楚氏却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救人是好事,积德累功。
但身为父母,他们是自私的,比起儿子英年早逝,他们宁愿儿子薄情一点。
他们一面怪罪温知宜,一面又清晰的明白儿子是自愿的,理智告诉他们,错不在温知宜,他们亦在让人查清凶手。
可在凶手落网之前,他们的痛苦又该朝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