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司马师的怒吼盖过了战场所有喧嚣。一支羽箭\"嗖\"地射中他的左肩,箭尾的白羽剧烈颤动。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持枪继续冲锋,左手抓住箭杆猛地一折。
司马师毫不在乎:这点小伤算什么...父亲当年在祁山.…
又一支箭破空而来,这次直接射穿了他的大腿。鲜血顺着铁甲缝隙汩汩流出,在马鞍上积成一小洼血泊。但司马师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将长枪舞得更急,枪尖带起的血花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道凄美的弧线。
\"少主威武!\"魏军将士们看得热血沸腾。原本停滞不前的战线突然像洪水决堤般向前推进,喊杀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支流矢从乱军中鬼魅般射出。这支箭角度刁钻至极,穿过重重人墙,精准地命中司马师的左眼。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司马师整个人从马上仰面栽下,重重摔在血泥之中。他的银盔滚落一旁,露出那张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此刻左眼窝里赫然插着一支箭,鲜血顺着脸颊瀑布般流下。
\"少主中箭了!\"
\"快!盾牌阵!\"
亲兵们疯了一般冲上前,铁盾\"砰砰砰\"地砸入地面,瞬间组成一道钢铁城墙。有人抱起司马师就往回跑,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高台上的司马懿手中令旗\"啪\"地掉在了地上。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太傅,此刻脸色惨白如纸。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栏杆,木屑都扎进了指甲缝里。
“师儿...我的长子...若你有事,我要让整个淮南陪葬!”
当浑身是血的司马师被抬进大帐时,军医们吓得手足无措。年轻的脸上插着箭矢,右眼也被血糊得睁不开,铁甲被砍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滚开!\"司马懿一声暴喝,推开所有军医。他颤抖着扶起儿子的头,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手,此刻抖得连一块纱布都拿不稳。
\"师儿...坚持住...\"司马懿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完全不像那个杀伐决断的太傅,\"为父...为父这就...\"
司马师用仅剩的右眼望着父亲,被血染红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他张了张嘴,鲜血立刻从嘴角溢出:\"父...亲...孩儿...没...丢...您的...脸...\"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司马懿的心脏。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老泪纵横。泪水滴在司马师染血的脸上,冲开了一道道血痕。
帐外,最后一缕夕阳也沉入了地平线。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这片血腥的战场,但没有人注意到,司马懿在悲痛之余,眼中燃起的可怕怒火——那是一种要焚尽天地的仇恨,比战场上任何刀光剑影都要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