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院。
屋中传来一阵脆响。
贺知秋正在屋中发脾气,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摔碎在地。
月姨娘从门外走来。
“收拾妥当,去开了库房将那套粉彩茶盏拿来。”
那粉彩茶盏到贺府的时候,贺知秋就十分喜欢,向贺夫人讨要过。
贺夫人三言两语将她回绝了。
月姨娘如今主事,开库房不过她一句话的事情。
“谢谢娘!”贺知秋倒谢,又凑过来挽住月姨娘的胳膊道:“娘!刚在正厅上,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说什么?说那玉佩是我命人从季羡屋中偷盗来,为你开罪的?”
月姨娘点在贺知秋的额头上。
贺知秋浮气坐在一旁道:“若是传出去我偷盗玉佩,我的名声岂不是坏了!”
“我已告诫今日在正厅伺候的下人,没人敢乱嚼舌根子!”
贺知秋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娘,张婆子是怎么回事?”
贺知秋好奇的问。
月姨娘瞪了贺知秋一眼道:“你以为你能摆脱张婆子逃跑,是你自己厉害?张婆子本就是我的人,只是这次为了救了,将她暴露出来,以后想知道荣淑斋的消息就没那么方便了。”
“荣淑斋有什么消息好打听的,左右现在掌家权在娘手里!”
贺知秋不以为然。
“秋儿,楚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说做侧室?”月姨娘回归正题。
若不是张婆子早早来报楚家的消息,月姨娘也不能造作防备。
听见此问,贺知秋直接胯下脸说:“那日在后山,楚易明明被我吸引,且说要求娶我为妻!也许是季羡从中作梗?”
听了贺知秋的分析,月姨娘轻轻摇头说:“季羡与楚易都没见上面,应该没机会从中作梗。”
“怕是楚家有了更好的选择,想让我们主动放弃。”
月姨娘分析着。
想到楚易,贺知秋不甘心的说:“娘,若是我多见楚易凉面,我有自信将他拿下!”
母女两人在葳蕤院窃窃私语。
季羡回到听竹院,绿茵连忙迎上来,递上一杯热茶。
“小姐,发生了何事?”绿茵低声问道。
季羡接过茶盏,指尖微微发凉:“贺知秋被禁足,月姨娘掌了中馈。”
绿茵松了一口气:“总算没牵连到小姐。”
季羡摇头,轻声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月姨娘突然掌权,贺夫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小心行事。”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
是徐婆子,月姨娘院子里的掌事婆子。
徐婆子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脸上堆着笑。
“表小姐,月姨娘吩咐,从今日起,您的月例提了一等,还特意送了些新裁的衣裳来。”
季羡起身行礼:“多谢月姨娘厚爱。”
张徐婆子将东西放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季羡一眼:“表小姐是个聪明人,如今府中局势变了,可要懂得审时度势。”
“徐嬷嬷提醒的是。”
季羡垂眸,不动声色:
待徐婆子离开,绿茵翻了翻送来的衣裳,撇撇嘴:“这料子虽好,花色却老气,分明是敷衍。”
季羡淡淡道:“收起来吧,总比没有强。”
次日清晨,季羡照例去万寿堂请安。
刚踏入院子,便听见屋内传来贺知秋的笑声。
她脚步一顿,心中疑惑,贺知秋不是被禁足了吗?
玲珑从屋内出来,见到季羡,神色有些尴尬:“表小姐来了。”
季羡点头:“三小姐也在?”
玲珑压低声音:“老爷今早发了话,说禁足免了,让三小姐多陪陪老夫人。”
季羡了然,这是月姨娘在背后使了力。
走进屋内。
贺知秋正坐在老夫人身边,手里捧着一碗燕窝,笑意盈盈。
见季羡进来,她故意扬了扬手中的碗:“表姐来得正好,祖母赏的燕窝,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老夫人抬眼看向季羡,语气平淡:“羡丫头来了。”
季羡福身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季羡安静地退到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
季羡抄了两卷经书。
离开万寿堂,绿茵愤愤不平:“三小姐明明被禁足,却转眼就解了,还抢了小姐在老夫人跟前的体面!”
季羡神色平静:“月姨娘如今掌家,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谋利,人之常情。”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个婆子押着一个丫鬟往柴房方向去,那丫鬟满脸泪痕,正是贺夫人身边的素秋。
绿茵惊讶:“那不是素秋吗?她犯了什么事?”
季羡蹙眉,低声道:“去打听一下。”
片刻后,绿茵回来,小声道:“听说素秋偷了月姨娘的首饰,被当场抓住。月姨娘下令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贺夫人打发了贺知秋身边的春桃,月姨娘便拿素秋开刀。
素秋是贺夫人的心腹,月姨娘此举,分明是在剪除贺夫人的羽翼。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乌云密布,似有一场风雨将至。
贺府传出消息,贺夫人病了,闭门谢客。
月姨娘以主母身份主持府中事务,一时间风头无两。
贺知秋更是借着母亲的光,在府中横行霸道。
季羡去库房取药材,正巧遇见贺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