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小姐，柳姨娘过来了。
"
绿茵捧着茶盘过来，低声禀告。
季羡抬头，正见柳絮扶着丫鬟的手跨过门槛。
新裁的藕荷色衣裙，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发间步摇随着步子轻晃，倒是比在月姨娘跟前时多了几分从容。
"给表小姐请安。
"
柳絮福身。
季羡起身回礼道：“柳姨娘如今是姨夫的姨娘，自没必要向我行礼的。”
“柳絮是如何走到今天，自己心知肚明。”
柳絮拂了拂帕子，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若是我不做老爷的姨娘，如今应该是张家那个傻子的媳妇。”
说到此处，柳絮自嘲地笑了一声。
原本，月姨娘的确准备将柳絮送到张家。
柳絮走投无路，遇到了季羡。
这才有季羡去藏月阁，与月姨娘说那些有的没得，将话往柳絮身上引。
果然，月姨娘中计，她亦没想到柳絮会背叛。
“因缘际会，皆看个人，有因才有果，柳姨娘不必谢我。”
季羡轻声开口。
柳絮反水，皆是她自己的选择。
若是月姨娘不除，柳絮即便是做了姨娘，也不过是个傀儡。
任由月姨娘摆布的傀儡。
送走月姨娘。
季羡望着柳絮远去的背影，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
绿茵正要说什么，秋风快步走了进来。
“公子请表小姐去茂轩院。”
秋风开口。
“绿茵，去将我的披风取来。”
季羡低声开口。
绿茵点头，将披风取来，压在季羡的肩头。
刚踏入茂轩院便闻到了一阵药香。
屋中。
贺元峥半靠在窗边看书。
看到她来，将半卷着的书放到一旁。
“表哥愿意醒了？”
贺元峥挑眉看向季羡道：“几日不见，表妹的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许多。”
“表哥谬赞。”
季羡扯了扯嘴角。
“过来。”
贺元峥对她招手。
季羡上前两步，坐到了床边。
“扳倒月姨娘很得意？”
贺元峥低声问。
“不过是自保罢了。”季羡微微抿唇。
“自保？”
贺元峥嗤笑一声。
“借刀杀人的手法用得这般纯熟，表妹就莫要谦虚了。”
"表哥特意叫我来，总不会是为了夸赞我吧。
"
贺元峥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笺递给季羡。
"定国公欲借冲喜之名，送庶女入贺府为妾？
"
季羡将信笺上的内容念出。
窗外忽有惊鸟掠过，扑棱棱的振翅声搅碎一室寂静。
"冲喜？
"季羡轻笑。
"贺家如今还有哪位公子需要冲喜？
"
"自然是昏迷刚醒的贺家嫡子。
"
贺元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表哥想让我做什么？”
贺元峥眼睛紧紧锁着季羡道:“搅黄此事”
“表哥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逼迫得了，何苦让羡儿去当这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