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的睫毛在月光下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蜷起,触到枕下冰凉的昊天锤。
他望着营帐顶被风吹得轻晃的布幔,喉间还残留着昏迷前那阵眩晕带来的腥甜。
左右两侧的呼吸声均匀而温暖,千仞雪的发梢扫过他手背,胡列娜的狐尾仍松松缠着他腰,尾尖随着呼吸起伏,像团暖融融的云。
“醒了?“千仞雪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翻身坐起,指尖轻轻按在他额角,“没再发烧。“月光从她发间漏下来,照得她眼尾的金纹泛着淡光,哪还有半分黄金圣子的冷傲。
胡列娜的狐耳动了动,也支起身子,鼻尖还沾着点压皱的睡痕:“小冥哥哥的心跳刚才突然快得吓人,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她的尾巴从唐冥腰上滑下来,轻轻抚过他手背上蠕动的紫印——那是三天前与深渊使徒激战时留下的侵蚀印记,此刻正像条活物般沿着血管往腕间攀爬。
唐冥坐起身,识海深处那阵刺痛又涌上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浮起暗金纹路——那是冥龙王武魂觉醒时才会出现的特征。“我看到了祭坛。“他声音低沉,“地底的,刻满深渊符文的祭坛。
位置......“他抬手在虚空划出轨迹,指尖掠过的地方浮现出淡紫色的星图,“就在落日森林最深处的陨坑下,上次我们猎杀暗纹魔蛛的地方。“
千仞雪的瞳孔微微收缩,天使圣剑的剑柄在她掌心浮现淡光:“深渊祭坛?
你确定不是神格侵蚀的幻觉?“她上个月才目睹过一位魂圣因神格裂隙被深渊夺舍,最后连骨头都化成了黑雾。
胡列娜的手指按在唐冥手腕的脉搏上,妖狐特有的精神力如温水般渗入他识海。
她的眉头渐渐皱起:“不是幻觉,那些祭坛的细节......连石砖缝隙里的血渍都和你记忆里的一样。
但......“她突然顿住,狐尾上的绒毛根根竖起,“你的神格在发烫,像块烧红的铁。“
唐冥伸手按住胸口,那里正传来割裂般的疼。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神格——那枚凝聚着昊天血脉与冥龙王力量的菱形晶体,此刻正沿着棱线裂开细不可察的纹路,每道裂痕都在吞噬他的魂力,又反吐回腐蚀性的黑雾。“我需要找神格导师。“他咬着牙扯过外衣,“他研究神格裂隙二十年,只有他能分辨这是预警还是陷阱。“
三人穿过营地时,守夜的魂师都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唐冥的背影在月光下投出三道影子,千仞雪的银甲与胡列娜的红裙在风中翻卷,像两簇护着烛火的焰。
出了营地三里地,唐冥的脚步突然踉跄。
他扶住旁边的老松树,指节在树皮上抠出深痕——神格裂隙的疼已经从胸口蔓延到脊椎,每走一步都像有人用碎冰往他骨头里灌。
“停下!“胡列娜突然拽住他胳膊,妖狐特有的敏锐感知让她瞳孔缩成竖线,“左边三十步,枯井后面有暗劲波动。
是黑暗使者!“
话音未落,一团墨色雾气从井中喷涌而出。
雾气凝结成七道身影,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露出的手腕上布满倒刺状的深渊鳞片。“唐冥,交出神格,可免你爱人受苦。“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在摩擦,“否则这小狐狸的尾巴,够我们玩三天三夜。“
千仞雪的天使武魂瞬间附体,六翼展开时带起飓风,神圣光辉如瀑布般倾泻:“列娜带他退到我屏障里!“她手中的圣剑斩出新月状光刃,直接将说话的黑暗使者左臂削断——那断臂落地便化成黑雾,又在十步外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