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浇灌了她。
身子便宜了她。
此刻的沈伊人整个人参都变得低沉,脸上流露出一股周今砚无法看透的悲伤。
似在缅怀。
像在替人难过。
周今砚有些不解,又觉得他能理解沈伊人话里的意思。
是,即使加害者受到惩罚,也无法免于沈伊人曾经遭受的痛苦。
沈伊人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顺势倒在床上。
蜷缩成一团。
周今砚凝视片刻,未曾察觉自己眼里溢满的心疼。
“周今砚,你继续说呀。”
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听着轻快,实则闷闷的。
周今砚也躺下来,侧过身,一只手搭在沈伊人身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
很轻,沈伊人几乎察觉不到。
没一会沈伊人探出个脑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说:“快呀。”
周今砚默默收回僵停在半空的手。
“沈将军也知道沈老夫人为何找来那两名家丁的事,也问了府里所有的下人,你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沈将军……”周今砚抬起一只手到后脑勺枕着。
“爹怎么了?”
“沈将军虽去了书房,却一直没睡,而是在窗边站了很久。”沧栩回来告诉他,窗户上是沈将军的倒影,将近半个时辰没有动过。
“估摸着是在担心沈老夫人,还有你。”
“沈将军是收到我们的信后冒着风险回来的,不是为沈老夫人回来的,只是回来时恰好遇到这件事。”
“一个亲生女儿,一个是亲生母亲,沈将军恐怕愁坏了。”
沈伊人也躺好,学着他的样子枕起一只胳膊,望着床顶说:“祖母会醒的,只是她伤到心脉了,要修复心脉是件很难很难的事,需要很长时间,要么……”
她喂点人参的精血。
精血在心口的位置。
沈伊人舍不得。
她翻个身,再次和周今砚面对面,问他:“周今砚,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周今砚也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如瀑的墨发垂下,轮廓清晰流畅,五官俊美如画。
沈伊人看得稍微出神。
周今砚也没打断,只是扬了扬唇角。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女子也好色。
察觉到周今砚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沈伊人猛地回神,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说如果,如果沈伊人早在岑良宣绑架到不咸山的时候,坠崖身亡了,沈将军,就是我爹,爹他会怎样?”
周今砚第一反应是皱眉。
沈伊人用手指推一推他的胳膊:“你说啊,沈将军会怎样?”
“会疯。”如果他的王妃坠崖没了,他会疯。
“这么严重!”沈伊人吓到再次坐起来,眼里写满惊慌。
怎么办?
周今砚说沈将军明天会来,她要是装不好原来的沈伊人怎么办?
露馅了……沈将军知道他女儿死了……身体还让一个精怪占了……
会不会痛死?
一定会痛死的!
在原身的记忆里,沈将军那么疼爱他的女儿。
“怎么了?”周今砚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感受到的是一片冰凉。
顺势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用被子将她裹住,柔声安慰。
“不用担心,沈将军看到你现在好好的,就不会有事。”
“你睡个好觉,以最好的精神容貌见沈将军,你好好的,胜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