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国公府的公子残了。”
“怎么就残了?”
“据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自己跑到悬崖边上跳了下去,醒来腿可不就残了。”
“从悬崖上跳下去?只是残腿?那他命可真大。”
“不对啊,我这听到的怎么不一样?岑公子是这儿出问题了。”议论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非咒端王妃死了,说是端王妃把他带到山上,摔下来的。”
“又和端王妃有何关系?”
“看来这位刚来玉京,三月份那会,岑公子和沈家养女以及端王妃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呢,简单来讲便是,岑公子本来要娶的是端王妃,但和沈家养女联手,把端王妃给绑了,听端王妃自个儿说,她被丢下悬崖了,福大命大被人救下,回来就看到岑公子和养女成了亲。”
“这短短几个月,玉京可发生不少事,将军府嫡女成了端王妃,养女成了国公府少夫人,养女不知怎的又刺杀了沈老夫人,沈将军正好赶回来,把养女送进了牢里,大概是于心不忍吧,还是饶养女一命,国公府却把她给休了。”
“岑公子应当是见识了养女的真面目,又觉得自己伤害过端王妃,良心不安,彻夜难眠呢,最后自己去跳了崖,想恕罪吧。”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这高门大户里哪样事不奇怪?只能说恶有恶报,当初他们都欺负端王妃,如今自己也食了恶果。”
……
坊间关于岑良宣的议论越来越多,传到国公府里,安国公震怒,卢氏更是想办法叫百姓住嘴,再敢乱议就是杖责。
以强权压人,面上看似不再议论,背地里都传遍了。
好不容易养好伤的沈青芮一进城就听此噩耗,原先还不信。
岑良宣这样惜命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我折磨至疯癫跳崖?
还残了腿。
未免太不真实。
事实却是,国公府大门紧闭,不再见外客,吏部也撤了岑良宣的职。
种种迹象表明,岑良宣就是无法再外出见人。
沈青芮急了,岑良宣不出门,她怎么见得着?
她有今天,一半是沈伊人害的,一半也怪岑良宣。
不论如何,岑良宣都欠她,她回不去国公府也要让岑良宣好吃好喝养着她一辈子。
但她不知道伍沅沅瞧着娇弱,也是个有手段的,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国公府周边和吏部那边,只要疑似沈青芮的人一出现,就立即告诉她。
她不可能让夫君和沈青芮再见面。
确定沈青芮的落脚点后,她特地找了人过去绑架沈青芮,准备把人丢到边境去,听说边境民风彪悍,一女侍多男。
沈青芮是受了牢狱之灾又身受重伤,功夫底子还在,察觉到有人靠近以后,第一时间逃了。
后面的人对她穷追不舍。
前面也被人拦住。
来人甚至不做任何掩饰,一袭绿衫,一袭锦衣。
沈伊人对着她笑:“沈青芮,好久不见呀。”
周今砚也跟着微微一笑。
两人简直就是黑白无常一样的存在。
沈青芮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颗石子打在她的后颈,晕了过去。
沈伊人走上去,一手拖着她的脚,对周今砚说:“走呀。”
周今砚看着她的姿势:“……”
“要不我来?”
“不用。”沈伊人就这么拖着沈青芮,朝着黑衣人们走过去。
人体在地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一阵晚风吹来,黑衣人们瞬间打了个寒颤。他们又不是专业杀手,看到这种情况吓得逃之夭夭。
回去禀报,伍沅沅不仅没生气,反而笑着继续付给他们报酬。
有人对付沈青芮,她就放心了。
……
沈青芮皱着脸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个简陋的屋子,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木屋中间升了一盆火。
传来一阵糊香味。
沈伊人从火里扒拉出烤糊的红薯,周今砚拍了一下她的手:“母妃说不能胡乱吃东西。”
“我又没关系。”
“你哪没关系?”周今砚好整以暇地看她。
沈伊人:“我又不是人。”
沈青芮正好听到,浑身一抖,伸出去的脚踢到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声响。
周今砚抬头望去。
沈伊人回头,嘴里正好咬着红薯,由于是烧焦的,嘴巴一圈都是黑糊糊的。
“你醒啦。”咧嘴一笑,牙齿又白白的。
火光跳跃在她脸上,在沈青芮看来实在吓人。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她想起坊间听到的传言,岑良宣一口咬定沈伊人死了。
再加上沈伊人方才的一句她又不是人,沈青芮咽喉像在无形的大手扼住。
“我当然是人啦。”沈伊人放下手里的烤红薯,朝着沈青芮走过去。
轻轻一挥手,沈青芮整个身子被掀飞,狠狠砸在墙上。
吐了一口血后重新砸在地上。
沈青芮浑身疼,也因沈伊人拥有此等内力而震惊。
这样的内力没有一二十年是不可能的。
可是沈伊人分明不会武功,否则从前又怎么会被欺负得那么惨?杨家如此,沈家也如此。
沈伊人……真的……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