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抬眼望去,只见一人骑马缓缓而来,身着华锦、头戴文冠,却挂着几分贵气中的轻浮。
正是建业世家张氏之子,张震。
昨夜甘露寺上便曾一面,此人最擅攀附新贵,消息灵通,看来此刻已知江俊得封郡守之事。
“原来是张公子。”江俊笑着拱手,“张兄今日这般闲情雅致?”
张震翻身下马,拱手笑道:“我本想上门拜贺,没想到你我如此有缘,街头巧遇。”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轻轻打开,露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簪首雕成鸾凤戏珠,温润典雅。
“江兄新官上任,此乃贺礼。此簪乃冰种美玉所制,佩于发间,可镇气定神。”
江俊微笑接过:“张兄如此厚赠,江某受之有愧,回头定当设宴回礼。”
正寒暄着,孙尚香抱着果袋走了回来,语气略显不耐:
“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张震闻声侧目,看向她,眉头微皱:
“江兄贵为郡守,怎的身边这婢女举止这般无礼?看你手中持物,她竟也不主动接上前来?这哪像会伺候人的样子?”
孙尚香脸色一寒,眼中隐有杀意浮现。
江俊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笑道:
“张兄有所不知,此女新收不久,规矩还未教全。”
张震轻摇折扇:
“这可不行。江兄如今身份不同,随身之人也该体面得体。换做我,这种懒散的奴婢早就撵了。”
孙尚香咬牙,指节发白,果袋几欲被她攥得变形。
江俊看着她忍气吞声的模样,心中一阵暗爽,随即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道:
“张兄说得极是。你!低头行礼,向张公子赔罪。言行无理,成何体统!”
孙尚香眼中寒光一闪,似要当场发作,然终是强忍怒意,低下头去,声音低如蚊蚋:
“婢子知错了。”
“听不见!”江俊不依不饶,“声音这么小,还想当婢女!”
张震大笑:“江兄好法度,日后定当治郡有方!”
孙尚香咬牙切齿,冷冷再道一遍:
“婢子知错了!”
江俊这才满意点头,眯眼打量眼前这个“恭顺如婢”的孙尚香,只觉艳光藏锋,如猫收爪,越发诱人。
这郡主能忍到此,回头多半要拿刀来算账……
但此刻,他偏偏就想再逞一逞口舌之快。
张震却忽地靠了过来,低声笑道:
“江兄,我那里新调教了几个婢女,皆是肤若凝脂、腰肢纤细,柔顺可人。特挑三位送与你,正好陪你一同去豫章赴任。”
江俊摆手推辞:“张兄好意心领了,我这身边这个……也还算顺眼。”
“这等货色怎么配得上江兄呢?”张震摇头失笑,“我送的那几个可都还未开封,模样一等一,身段也生得风流妩媚。虽说不够多纳几房妻妾,但也能早些为江兄添丁进口,毕竟多子多福嘛。”
江俊闻言转头瞥了一眼孙尚香。
只见她一双眸子沉沉盯来,明明还一副婢女打扮,那眼神却仿佛下一瞬就能把人千刀万剐。
他心中顿时一个激灵,勉强挤出笑容应道:“张兄美意,日后再说,日后再说——”